裁撤雄师但是吃力不奉迎的事,办好了也落不到好,办坏了引发兵变,轻则丢官罢免,重则定罪。
“和议已无不测,荆湖之地十万雄师该如何措置,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待我跟知州大人商讨过后再说。”
杨钦侄子死在湘阴?
太傅张浚急道:“金人几次无常,盟约虽定,但仍有能够违约背盟。依老臣所见,鄂州雄师不宜裁撤。若担忧生乱,多派监军,严控赋税供应便可。”
这但是大事,如何没听湘阴衙门上报?
秦桧道:“两国交战十几年,百姓困苦,现在能停战,全赖皇上贤明。”
“好。那么谁去荆湖主持大局?”
“还请皇上另择贤达,老臣愿以病躯帮助。”
“别的,为防不测,早在客岁七月,淮北宣抚判官刘錡便被免军职,调往荆湖地区,知荆南府。鄂州如有变,刘錡尽可调拨旁郡兵将平乱。”
一听这话,张俊一个激灵,急道:“老臣到任枢密院不久,诸多事件缠身,宋金媾和,江淮诸军也需调剂,实在兼顾乏术。”
高敢翻个白眼,回道:“岳州杨三少,岳家军水军统制杨钦侄子,够做我兄弟吧,他被人杀了。”
下首摆布各坐朝官两人,均着紫衣,配金鱼袋,乃是宰相秦桧、枢密使张俊、参知政事孙近、太傅张浚。
“荆湖十几万军队,每日耗花赋税庞大,现在天下初定,急需疗摄生息,臣觉得该当当即裁撤,放还归田。”秦桧道。
“爹你就别装了,又没外人。”高敢走到一旁坐下,“我兄弟来潭州找我玩的,半路死在湘阴,你不把贼人抓到,儿子我在荆湖可就没法混了。”
“臣觉得不宜操之过急!”参知政事孙近道,“岳飞、张宪新死,军心不稳,现在裁撤兵队,恐怕会生祸乱。再者,金人少信义,不得不防。”
潭州步军总管兼领沿湖巡检司高迁的儿子高敢,站在父亲公案前,伸手翻动案上公文、卷宗。
“依卿所言,金使携盟约已过泗水,不日便回汴京,两国和议再无任何不测。”
“岳飞军数年来一向扬言北伐渡河,雄师不撤,金国岂敢信盟约?”秦桧锋利的目光从张浚、孙近脸上扫过,言道:“军变之虑,朝廷早有摆设。”
赵构固然清癯,面上气色倒是极好。
“此番和议能成,诸位爱卿,皆有大功。”
赵构一身素色常服正坐殿中。
“你说的轻巧!办案有办案的端方,没有公文我如何拿人?”高迁道,“再说了,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兵马一动就要耗花赋税,这钱是你出?还是我出?”
见四人不开口,赵构正要点名,孙近忽道:“张大人久在军中,声望甚重,可担此重担。”
“爹,我兄弟在湘阴被贼人所杀,你得替我做主,不然丢的但是你的面子。”
四人起家拱手谢恩。
“老子就你一个龟儿子,你哪儿来的兄弟!”高迁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就火气升腾。
“他在湘阴被杀,就该是潭州管。潭州到湘阴也就百里罢了,你发个签,把人抓来不就完了,哪有那么费事!”
岳飞虽死,但那十万雄师有他的光鲜烙印,还是是赵构心头之患,一日不处理,便一日睡不平稳。
孙近被点名,目睹局势明朗,忙道:“皇上既有摆设,臣附和当即裁撤。”
“家里那么多钱,你为我兄弟出点钱又如何了?”高敢急道。
高迁听得一阵恶寒,一再谨慎谨慎,还是跟岳家军扯上了干系,但愿能满身而退吧。
“诸般摆设早已安妥,岂能一拖再拖?”
张浚从福州调回朝廷不久,实不知赵构已有这般摆设,当即不再对峙,让步一步道:“既然如此,就依张大人所言,裁撤雄师,遴选精锐,充分江淮驻军。”
“经此一役,张大人在荆湖军民当中很驰名誉,再次坐镇鄂州都督撤兵,本地军民定然掀不刮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