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有小厮上来,布下四道茶点和一壶酒。
北雁南归楼的大堂总管却认得,仓猝上前号召道:“契苾大人,您来了?快请坐。”
契苾道元道:“文女人?可不就是这北雁南归楼比来申明鹊起的花魁?听闻倾国倾城,却难见真容,想不到一个手巾都能做出如此文章,实在是奇女子啊!”
掌灯时分,北雁南归楼内倒是灯火透明。一盏盏长信宫灯,燃着最好的松节油,敞亮如昼,却无半点烟气,反而有种淡淡暗香。
契苾道元浓眉一扬道:“我乃云海国禁军统帅,这接待国宾的城内防务本是我职责地点,和清河公又有甚么干系?”
总管摸不透这新上任一个月的禁军统帅的脾气,只得陪着笑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那总管忙上前道:“契苾大报酬清河公此次宴席真是辛苦了。”
从森然防备的大街上步入一个青年,他身穿云海国禁礼服饰,手握一柄包铜弯刀,豪气勃勃。
大堂总管拍一鼓掌掌,场中便出来一名女子,容颜美丽,欲说还休,伸手便展开了一家古琴。只见她低眉轻挑,指尖便泛出一股古朴苦楚的意境。琴声绕梁,如江边晨雾带着水汽劈面而来,伴着林间松涛令人顿生寥寂之感。世人便说这首曲子是当年天下一琴师丹辰子所谱,曲名《风入松》,倒确切一派名家风采,让人想起传说中瀛洲仙山那海天一色,山川相依的澎湃气象。
琴阁之上却传来一阵乐声,那乐声似从九天之上直落而下,及至低不成闻,间或几声如耳畔嗟叹,又似离人哭泣。当真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契苾道元想起本身孑然一人纵故意力报国,无法壮志难酬,于此缥缈之人间,不由眼中排泄泪来。那乐声正压的人喘不过气,却又瞬时之间一声声节律清楚,跳脱萧洒。瞬时之间面前乌云散去,桃红柳绿一派春光,令人忘了所处那边。契苾道元只感觉周身如泡在温泉般,无一处不温馨,恍恍然就要睡去。乐声最后戛但是止,一阵冰冷游走满身,心头立即腐败。身遭异感一去,契苾道元汗湿重衣,不由心中赞叹世上竟有如此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