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没有言语,待大长公主转过甚来,俄然,她向大长公主跪下,伏地一拜,“乞大长公主救妾母子!”
王氏浅笑:“早到了,就等公主。”
“恰是。”太子妃擦着眼泪,道,“自太子监国以来,他每日行乐,不问政事。妾与东宫诸内官皆忧心忡忡,太子不但不听,凡有劝戒便要发怒。畴前以来,太子因听信荀良娣谗言,对妾母子已是甚为讨厌,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妾曾劝谏太子保重身材,不成彻夜喝酒,太子竟也暴怒,将妾殴伤……”说到难过之处,太子妃又抽泣起来。
世人见了礼,大长公主看着太子妃,含笑道,“太子妃本日甚是不错,皇太孙怎不见同来?”
大长公主眉头蹙起,好一会,点头道:“言之有理。”
王氏道:“开了些,只是本年生得不佳,未敢邀诸位抚玩。”
太子妃擦着眼泪,道:“乃是太子之事。”
大长公主亦笑了笑,随她一道入内。
“因得荀氏煽动,太子深恨妾母子,常怀废黜之心。”太子妃拭了泪水,持续道,“妾即便身故,亦无所牢骚。然太孙仍年幼,前番抱病,便是是以事亦受了惊吓。”
大长公主点头,却问我:“你卜问之时,上天未曾示下别的路么?”
我说:“豫章王未曾言明, 只教奴婢将礼品带回。”
李氏只得出去,却见是个畴前在宫中熟谙的宫人,现在在皇后身边奉侍。
大长公主沉吟, 少顷, 嘲笑。
“豫章王未应许么?”她问。
大长公主问:“到底何事?”
“太后圣旨。”我说,“皇后与太后素不靠近,她出面去求,只怕太后不允。”
“皇后必不知公主筹算,此来恐怕只为一事。”
“公然芳香无匹。”大长公主在温室中,一边漫步一边赞叹道,“王夫人育兰,确名不虚传。”
世人酬酢一番,郭氏对王氏道:“妾记得客岁,夫人府中的兰花也开得甚好,太子妃甚喜,不知现在着花未曾?”
我说:“只怕是殿中诸将关乎天子,上天未以明示。”
“公主,”她低声道,“有人说要见公主,在白马寺等待至申时二刻。”
我说:“还是那殿中诸将之事。”
“那边公然还要焦急些,已有了动静。”她说着,将帖子递给我。
据李氏说,午后,她在睡觉时,被人唤醒,说府外有人要见她。
太子妃对大长公主道:“妾问公主亦好兰花,本日既来此,不若一道抚玩,如何?”
“如此,我晓得了。”她说罢,想了想,重新坐到车上,叮咛车夫去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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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要看公首要倒荀尚,还是要倒太子。”
“大长公主明鉴。”太子妃声音颤抖,“那日在父亲府上闻得公主一番话语,妾回宫以后,久久不能寐。妾考虑好久,心中之苦,或只要公主可解。”
大长公主浅笑,道:“如此,太子妃放心,妾必不负所托。”
我心想,这谢歆倒也谨慎,想来他让太子妃前来,乃是为了先摸索大长公主真假,不料太子妃忍不住,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宫人给了她这纸片,让她转告大长公主,便走了。
大长公主道:“此话怎讲?”
大长公主点头:“恰是。”
我接过看, 只见桓鉴府中的秋牡丹开了, 邀大长公主明日去赏花。帖中还说,另有亲眷家的女眷一同抚玩。
大长公主看她神采不定,问:“何人?”
第二日, 大长公主打扮一番, 仍旧带上去,乘着马车,践约去往昌邑侯府。
大长公主安抚着,扶着她,在中间的茵席上坐下。
我问:“公首要去见皇后?”
我道:“如此说来,豫章王倒是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