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在皆不必为我担忧。”公子道:“倒是你,彻夜只怕要涉险。”
桓瓖拍拍公子的肩头,目光里藏着镇静:“可他们不晓得,这殿中之事,才是天下最风趣的。”
公子亦暴露笑意,向太后一礼:“孙儿遵旨。”
宫门早已下了钥,太后精力矍铄,全无方才的病弱老迈之态坐在堂上,将戴芾任为永寿宫卫尉卿,率卫士扼守各处流派。
公子:“晓得了。”
因得大长公主的酒食,韩舒等人全无防备,被拿下时,还觉得是要架着他们去安息,嘴里喊着“我未醉”,然后,就被堵上布,捆了起来。
“哦?”公子道,“可喜可贺。”
公子点头。
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暗自深吸一口气。只见外头,行人已经希少,阳光的色彩也变得暗红,刺眼而诡诘。
太后回寝宫安息时,三卿皆来问安。韩舒曾在荀尚幕府顶用事,我跟从公子出征河西时,曾见过他。而桓瓖提到的卫尉少卿戴芾,是韩舒的属官,立在一旁,五短身材,边幅浅显无奇。
桓瓖亦经常跟从家人到太后宫中走动,见礼以后,并无客气。
桓瓖道:“我已安排安妥,过不久,便会有人清算。”
公子将管事叫来, 将府中的事件交代了一番,方才登车。
桓瓖笑了笑:“倒是巧。侄儿也是闻得太后身材不适,瞅着间隙过来看看。”
是夜亥时,左卫殿中将军庾茂与右卫殿中将军程斐奉太后圣旨来到庆成殿前,宣读了荀尚的诸多罪行,令免除太子太傅等一应官职,保存爵位,离宫回府等待发落。
酬酢一阵,桓瓖起家说还要到别处宫室巡查,向太后施礼请辞。
桓瓖一笑,不置可否。
我愣了愣,哑但是笑。这的确是我急中生智生出来的马脚,公子迩来真是眼力精进,想来我今后要持续利用他,须得更谨慎一些。
大长公主正陪着沈太后坐在堂上,对于公子的到来,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你留下便是。”太后道。
太后非常沉着,应许公子留下以后,她表情仿佛变得甚好,规复了昔日的慈爱之色,让近侍给公子呈上各色小食,又问起他迩来之事。在家做些甚么,看了甚么书如此。
曹叔办事我一贯放心,就算没有我,他应当也会照先前计议,将祖父的书取出。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我仍站在原地, 有些怔怔。
大长公主一贯的蜜语甘言之态,就算不久以后就要下狠手,也仍然对韩舒等荀尚翅膀和颜悦色,称其为保太后安康夙夜戍卫劳苦功高。说到动听之处,还令人给他们赐下财帛和酒食,觉得犒赏。
沈太后的永寿宫,在宫城之北,与天子的太极宫相望,暮色下,梁上的朱漆甚为素净。
韩舒等人对此非常受用,对大长公主的犒赏欣然收受。
彻夜最凶恶的处所, 无庸置疑就在宫城以内。
看到公子在此,他也暴露讶色。
不久以后,一名内侍自宫外仓促跑来,向太后禀报,说庆成殿亦已脱手。
公子并无愠色,叹口气,问我:“你为何定要跟来。”
太后宫的宫卫本来就未几,只要五十余人。现在又因为翦除荀氏翅膀,去了一半。剩下的人手,要保卫偌大的宫室,乃是捉襟见肘。殿中诸将虽是倒荀这边的人,但他们要守住全部内宫,亦得空分兵过来。永寿宫只得翻开卫尉的械库,给平常的宫人内侍也发了兵器,以图防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