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一惊,勉强笑道:“甚么死人?――夫人是在谈笑么?”谢夫人说道:“我为何要拿这个来讲笑。”月娥说道:“即使夫人你恨老侯爷,二公子他也毕竟是你亲生孩儿,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谢夫人哼道:“――我向来只要东炎一个孩儿,至于敬安,他一出世就该死了的。”
月娥深思,点头说道:“我看夫人这战略大有马脚,侯爷毕竟是个绝顶机灵聪明的人,又身经百战,如何会等闲入彀?就算入彀,又怎会等闲身故?不对不对。”
两人劈面坐着,面面相看。瞬息,月娥说道:“那不知,夫人要如何安排对待二公子?”谢夫人说道:“你问这个做甚么?”月娥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夫人若情愿,便同我说,夫人若不肯,那就罢了。”
谢夫人一惊,说道:“你做甚么?”
谢夫人听到这里,笑的花枝乱颤,说道:“好个月儿,却如我的脾气普通。瞧不出,你竟会有这等心狠的。”月娥浅笑说道:“先前我抗不过侯爷,也只得虚与委蛇罢了,不然又能如何,哭天抢地的也无济于事,反讨人嫌。”谢夫人便看着她,说道:“我开初也是不解,为何你遭他逼迫,却能同他相安无事,你又非我昔日,身怀东炎,是以才忍辱偷生……还觉得你端的对他动了情。”
谢夫人说着,便望着月娥笑。月娥说道:“几次三番?甚么大好机会?”谢夫人哈哈一笑,说道:“被你看破了么,前度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的,也是我叫人做的……因我晓得那小牲口他要紧你,上回你喝药,他还尝了两口,倘若那一回也尝上两口的话,就算他那样儿死了,外人也不会思疑,他阿谁寻花问柳的性子,倘若死在床头,跟我们又有甚么干系呢……”本是笑着,但是到底战略未成,说着,便磨了磨牙,恨道:“不料我算来算去,竟然还是算差了,竟叫他逃过一劫。”
月娥仓猝将谢夫人身子搂住,手上的瓷片仍紧紧地抵着她颈间,谢夫人转动不得,月娥说道:“晦善大师,你最好别过来,不然的话我便会杀了她!”
月娥也起了身,说道:“有些口渴了,夫人喝不喝茶?”谢夫人说道:“我不喝。”月娥倒了杯茶,说道:“唉,有些凉了……”
月娥闻言,便转头看向晦善,厉声说道:“你想要这个女人活命,就去传信,让人不得伤谢敬安!”
月娥说罢便转头,望向别处。谢夫人说道:“我即使奉告你,你能如何?”月娥说道:“闲来无事,听个热烈罢了。”谢夫人哈哈一笑,说道:“你先前不是对敬安非常体贴的么?”月娥说道:“那也是我知恩图报,倘若端的儿人不在了,就如夫人所说,以往统统,大不了都一笔取消,大师谁也不欠谁了。”
月娥便漫不经心肠将茶水望地上一泼,幽幽说道:“夫人竟如此恨侯爷,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谢夫人站在门边,闻言哼道:“我自是恨他,他就不该出世。”
谢夫人不知她要做甚么,微微一怔之际,月娥手中捏着碗沿,脚下一动已经到了谢夫人身边,手上向前一探,那摔破的瓷碗锋利断口,便抵在谢夫人的颈间。
月娥望着那只空了的碗,低低说道:“但是……”
谢夫人笑道:“他即使是个奸刁的人,我几次三番,千方百计都害他不死,直叫我公开里恨碎了这颗心,恰好对着他还要强作笑容,哼,若不是怕他死在侯府里别人会思疑,我早便脱手了,何必老是要寻甚么大好机会?――想来,从他出世那日起,他便总跟我对着干……不过任凭他奸刁,却也想不到是我布计害他,何况,另有月儿你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