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浑身颤栗,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想起这些年来的各种,心道‘难怪’。
“休想!我嫁之时你们程家困厄交集,现在你家兄弟飞黄腾达了,你们倒想弃了我,休想!你如果之前叫我归去,我还敬你另有几分胆略,如何,你兄长返来了,你这软骨头长了胆啦,晓得跟我顶撞了,你一辈子就是窝囊无能的废料,只靠你兄长……”
萧夫人再次转头,冷上面孔,淡然的看着她。葛氏被她的目光看的一个劲畏缩。
葛氏又惊又俱,复又鼓气道:“你待如何?不过是休了我。”
“……你也算男人,看着老婆受此大辱,竟一句都不说,不如我将裙袍予你,你穿出去给别人看看罢!读书不成,仕进不能,还是个跛子,你说,你还能何为?!我好生命苦呀,跟了你如许懦性的……”
绕着回廊走回屋子,只见程始已然酒醒了,正弓着魁伟的身子在屋里翻箱倒柜不知寻甚么,萧夫人也不去问他,尽管本身走到床边坐下,青苁忙帮她卸下身上的锦缎棉袍,然后出门去寻热水给萧夫人洗漱卸妆。
程始咧嘴而笑,用心自夸道:“这事上,我的目光可比你好多了,一下就娶对了人,真可谓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这话没头没脑的,葛氏一时没想明白,昂首瞥见萧夫人嘴角的讽刺之意,心头一个激灵,破天荒聪明起来,道:“莫非傅母已和你通同……”
“刚才的话我都闻声了。”萧夫人安静道,“那又如何?现在程家势大,葛家势弱,我想打你就能打你,想休你就休你,你能如何?”
萧夫人悄悄一笑,忽又不急了,缓缓道:“你觉得我是你这类蠢货?彼时我势弱,娘家嗷嗷待哺,我如何有底气跟君姑顶撞,我忍着,忍上十余年又如何,忍到本日,再来和你好好算账。”
葛氏一惊,嘴唇颤抖道:“来,来人…?你已经去找我家了…”
萧夫人目若寒冰,冷声道:“我不但要打你,还要休了你!”
当然没如愿,不然葛氏现在怎会站在这里。
程始一锤床沿,恨声道:“当初你我在时,葛氏哪有这般放肆,也是我们不在家中,里里外外由她把持,加上阿母包庇,她才更加放肆了。”
萧夫人面上微露自大之色,道:“不然万老夫报酬何总能‘恰时’的来程家。”
青苁知其意下所指,笑道:“女君放心,不是妾看不起仲夫人,就是给她把刀子,她也舍不得自戕。”
程始叹道:“这也不能怪你,你这辈子只这一次看走了眼。也是那姓陈的强盗太会做戏,我们都信了他,几乎被谋了性命。”
萧夫人低头看着亮光的木地,低声道:“……都是我的不是。”
“不如何。”萧夫人缓缓走到葛氏身边,道,“实在,很多年前你就想过再醮了罢。”
程始晃了晃神,奇道:“你安知我在寻甚么?”
萧夫民气头一痛,她自嫁入程家,便将程始的弟妹都看作本身的普通,程续和程息出嫁,程止又远走读书;平常理家,实则只要程承对她多有帮助。现在见他满目干枯之气,明显才比程始小几岁,却仿若老迈之人,直叫她恨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