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毁亭示警的徐凤年没有丧芥蒂狂地跟曹长卿死磕,起家后走向大姐徐脂虎,握了握她的手,挤出一个笑容,看得徐脂虎内心更难受,但她总算勉强隐去脸上的怒容,姐弟俩人回到适意园房中坐下,没过量久,青鸟站在门口禀告道:“长郡主,殿下,姜泥与曹长卿已经坐上棠溪剑仙安排的马车拜别。”
徐凤年等姜泥掀起帘子探出脑袋,送出装有大凉龙雀的剑匣,云淡风轻道:“送你的。”
徐脂虎拍了拍世子殿下的手背,安抚道:“早点把握了北凉铁骑,谁都不怕。”
剑匣上还摆有一串铜钱,世子殿下笑眯眯道:“本世子委实没有随身照顾银子的风俗,其他铜钱先欠着,甚么时候穷得叮当响揭不开锅了,来北凉找本世子,管饱。报仇是报仇,两码事。”
徐凤年思路偏离,皱眉问道:“此次我在阳春城大打脱手,会不会让卢道林很尴尬?”
徐凤年笑了笑,“姐,你放心好了,跟老黄走的六千里不是白走的,谨慎肝没那么轻易碎。温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哪能不挨刀背面另有句话,很有嚼劲。”
徐脂虎压抑下心中的恋恋不舍,故作漂亮道:“去去去,本来想帮你举荐一些出身明净的美人儿,江南道上的女子,可都水灵灵的,你走了更好,免得我家二乔魂不守舍。”
在官道追上曹长卿亲身做马夫的那驾马车。
马背上徐凤年直起家,不再踌躇,掉转马头,策马缓行,骏马才踏出几步,世子殿下一拉马缰,停马沉声道:“曹长卿!”
徐脂虎眼眶中不知不觉又出现泪花,带着哭腔气极而笑道:“你觉得谁都跟姜泥那丫头没知己?!说走就走,就是养一条狗,都养出豪情了!”
徐脂虎提及徐渭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终归是亲姐妹,点头柔声道:“你这二姐心气高,独独对你,是很在乎的,你见过黄蛮儿后也别寄信说要去学宫看望,给她个欣喜,她也就没法板着脸给你看了。”
徐脂虎担忧道:“没事了?”
青鸟点头道:“没有,老剑神让我捎话给殿下,哪天返回北凉了他才会拜别。”
徐脂虎问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她眼神涣散,没有伸手,顿时要放下帘子,看也不看一眼紫檀剑匣。
青衣曹官子不需徐凤年说话,便安静道:“赵勾算得了甚么,之前公主不在,曹长卿就容得他们蹦跳,此次出行,就让他们死绝。”
姜泥下认识瞪眼,但如何都凶不起来也笑不出来。
徐凤年深深看了一眼没能擦洁净泪痕的承平公主,打趣道:“都要别离了,有棋诏叔叔在身边,今后恐怕就找不到谁来欺负你了,要不笑一个?”
徐脂虎胸有成竹道:“这事不打紧,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当然清贵,可到底不如六部尚书来得实在,以往要顾忌儒士风采,放不下身材去做,此次吃了亏,说不准就会因祸得福,并且小叔已经盘算主张去兵部任职,虽说豪阀之间相互争权,可一向在有顾剑棠坐镇的兵部讨不到半点好,六部中就数兵部世族后辈最说不上话,这回小叔出马,哪怕是跟卢氏不对路的,估计都得捏着鼻子点头承诺下来,如果卢氏家主再能执掌一部,卢氏就算上了个台阶,不至于跟以往般做个小媳妇两端受气。各大殿阁学士,两省主官,六位尚书,加上六部侍郎二十余人,这几类称得上是第一线京官,一个家属是否失势,关头就看可否在这里头占有一两个位置了。中书省因为悠长不舍中书令,十几位大黄门各有山头,何况都城那位也不答应这些人抱作一团,反而不如尚书六部来失势大。”
徐凤年不再言语,策马疾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