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太宗坐朝元殿,与侍臣议曰:“先帝在日,于五台山许一香愿未酬,临崩之际,瞩朕亲往还之。今值国事少息,将备法驾一行,卿等当为朕摒挡。”玉音既下,寇准出奏曰:“先帝虽有此命,然事当急其本而缓其未。迩来与辽兵战役比年,士马不宁。且五台山实乃辽之限界,耶律休哥拥重兵于云、朔等州,倘陛下车驾一动,仇敌窥知,乘势来阻我众,当时谁为陛下计哉?宁肯迟缓数年,候边疆安眠之时,还之未晚。此时决不成行也。”太宗半晌未应。潘仁美奏曰:“臣举一人,保陛下前去,万无一失。”太宗问:“所举是谁?”仁美曰:“代州刺史杨业宗子杨渊平,此人文武兼全,仇敌害怕。若护车驾而行,如同泰山之安。”太宗大悦,遂下诏:以杨渊平为护驾大将军,带禁军二万,前去五合山。渊平得旨,筹办戎伍服侍。不日,太宗车驾离沛京,全军迤俪望太原进发。时价初春季气,但见:
却说耶律休哥等,以宋师既退,欲报遂城之耻,未得机遇。每遣人入汴京缉访,回报宋朝日以赏玩为乐,君臣酣饮之事。休哥闻此动静,入奏萧后曰:“臣以出师未得其利,致败衄之罪,诚该万死。且臣职在戎伍,近闻宋朝君臣纵逸欲之乐,不修国政。今欲部兵宜捣沛京,定其疆界,庶报前日之耻。”后闻奏,乃曰:“卿比年出师倒霉而还,宋之天下,未可即图,须徐议进取。”耶律沙奏曰:“所可贵者机遇,易失者时月。合法乘其无备,一举能够胜利。”萧后见世人意向如此,乃下旨:以耶律休哥为监军,耶律沙为前锋,其下将士,各依调遣。休哥得旨,本日辞萧后,率津兵十万,由朔、云等州征进。
高氏兄弟阵亡以后,耶律休哥等合兵一处,乘势追逐。又值暑雨暴下,宋师无复行伍。呼延赞保着曹彬、潘仁美等,走到马河,闻后军报导:“高怀德兄弟二人,俱战死阵中。”彬等不堪哀感。忽听战炮连天,耶律休哥追兵杀来。曹彬不敢逗留,连夜渡河而走。辽兵已追及,杀死及溺河中者,不计其数。休哥等以宋师已渡河去,乃收军还营。次日,河中浮尸蔽满,水亦为之不流。岐沟关下,委弃盔甲辎重,积如丘山。曹彬等退保新城。计点将士,折去六万余人,遣人入汴上表请罪。
次日,吕行德举关迎降。宋师又下飞狐岭,长驱进于灵邱。守灵邱辽将胡达,引兵迎战。宋将呼延赞跃马厉声出曰:“来将速上马投降,兔受诛戮;不然,视前日为例。”达怒曰:“放肆匹夫!擒汝以献吾主!”即抡刀直冲宋阵。呼延赞举枪交还。二将战上一百回合,不分胜负。赞思:“此贼勇力过人,须以智取。”即勒回马绕阵而走。胡达拍马追之,转过阵前,赞按下长枪,掣出金鞭。敌将追骑刚到,呼延赞睁睛举鞭,劈脑一声响,胡达一命悠悠,死于鞭下。曹彬驱军掩击,贼兵大败,遂袭了灵邱,得其降卒五千,牛马辎重无算。曹彬谓赞曰:“迩来之战,将军功劳居多,吾固不及也。”赞曰:“皆出元帅之奇谋,小将何功之有?”彬大服其量。因遣人报捷于大宗。
第十五回 曹彬部兵征大辽 怀德战死歧沟关
曹彬等得命,分遣诸将,不日入辞太宗。大宗渭曰:“潘仁美但先趋云、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优州,且宜慎重缓行,不得贪利。彼闻大兵至,必悉众以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彬等受命而退。雄师离沛京。潘仁美、杨业、高怀德率兵三万,由寰州征进。曹彬、呼延赞由新城进发,正值暮春季气,但见:路上残花随马足,原中飞絮点春衫。
动静传入沛京,太宗闻知怒曰:“丑羯奴恣生边衅,朕当亲征之。”因下诏见知。宋滇等奏曰:“辽众犯边,帅臣云集,何劳陛下亲冒矢石,以损威重乎?只须遣大将御之足矣。”帝意未决,张齐贤亦力陈:“若使车驾再动,则百姓劳苦,乞陛下念之。”帝允奏,乃以曹彬为优州道行营前马步军水陆都摆设,以招讨使潘仁美、呼延赞、高怀德副之,率兵十五万众,征过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