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依然女生呀呀嘿 > 第十回 骊龙双珠光照琴瑟 犀牛一角声叶箜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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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同向前面来,仍从回廊行走。只是窗上已无月光,窗外峭壁,上半截乌黑烁亮,下半截已经乌黑,是十三日的玉轮,已经大歪西了。走至东房,玙姑道:“二位就在此地坐罢,我送扈、胜姐姐出去。”到了堂屋,扈、胜也说:“不消送了,我们也带了个苍头来,在前面呢。”听他们又喁喁哝哝了好久,玙姑方回。黄龙说:“你也回罢,我还坐一刻呢。”玲姑也就告别回洞,说:“申先生就在榻上睡罢,失陪了。”

黄龙子移了两张小长几,摘下一张琴,一张瑟来。玙姑也移了三张凳子,让子平坐了一张。相互调了一调弦,同黄龙各坐了一张凳子。弦己调好。玙姑与黄龙商酌了两句,就弹起来了,初起不太轻挑漫剔,声响悠柔。一段今后。散泛相错,其声清脆,两段今后,吟揉渐多。那瑟之勾挑,夹缝中与琴之绰注呼应。粗听若操琴鼓瑟,各自为调,谛听则如珠鸟一双,此唱彼和,问来答往。四五段今后,吟揉渐少,杂以批拂、苍苦楚凉,磊磊落落,下指甚重,声韵繁兴。六七八段。间以曼衍,愈转愈清,其调愈逸。

子平本会弹十几调琴,以是听得入缀;因为瑟是未曾听过,格外留意。那知瑟的妙用,也在左手,看他右手发声以后,那左手进退揉颤,其他音也就跟着猗猗靡靡,真是闻所未闻。初听还在算计他的指法、调头。既而便耳中有音,目中无指。久之,耳目俱无,感觉本身的身材。飘飘零荡,如随长风,浮沉于云霞之际。久之又久,心身惧忘,如醉如梦。于恍忽杳冥当中,铮钅从数声。琴瑟俱息,乃通见闻,人亦警悟,欠身而起,说道:“此曲妙到极处!小子也曾学弹过两年,见过很多妙手。畴前听过孙琴秋先生操琴,有《汉宫秋》一曲,似为毫不凡响,与世俗的分歧。不想本日得闻此曲,又高出孙君《汉宫秋》数倍,就教叫甚么曲名?有谱没有?”玙姑道:“此曲名叫《海水天风》之曲,是向来没有谱的。不但此曲为尘凡所无,即此弹法亦山中古调,非外人所知。你们所弹的皆是一人之曲,如两人同弹此曲,则相互宫商皆合而为一。如彼宫,此亦必宫;彼商,此亦必商,断不敢为羽为徵。即便三四人同鼓,也是如许,实是同奏,并非合奏。我们所弹的曲子,一人弹与两人弹,迥乎分歧。一人弹的,名‘自成之曲’;两人弹,则为‘分解之曲’。以是此宫彼商,彼角此羽,相协而不不异。贤人所谓‘君子和而分歧’,就是这个事理。‘和’之一字,先人曲解久矣。”

这时黄龙子隐几仰天,撮唇齐口,发啸相和。尔时,喉声,角声,弦声,铃声,俱辩白不出。耳中但听得风声。水声,人马蹙踏声,旗号熠耀声,兵戈击轧声。金鼓薄伐声。约有半小时,黄龙举起磐击子来,在磐上铿铿锵锵的乱击,协律谐声,乘虚蹈隙。当时箜篌渐稀,角声渐低。惟余清磐,铮钅从未已。少息,胜姑起立,两手笔挺,乱铃再摇,众乐皆息。子平起立拱手道:“有劳诸位,感戴之至。”世人俱道:“见笑了。”子平道:“就教这曲叫甚么名头,何故很有杀伐之声?”黄龙道:“这曲叫《枯桑引》别名《胡马嘶风曲》,乃军阵乐也。凡箜篌所奏,无战役之音,多数凄清悲壮;其至急者,可令人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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