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发落公事了讫,不在话下。
口里来的口里去,报仇雪耻在门徒。
巫娘子吐出舌尖在手,急关了门。走到后门寻着了秀才道:“仇敌舌头咬在此了。”秀才大喜。取了舌头,把汗巾包了。带了剑,趁着星月微明,竟到观音庵来。那赵尼姑料道卜良必然成事,宿在贾家,已自关门睡了。只见有人拍门,那小尼是年纪小的,倒头便睡,任人擂破了门,也不会醒。老尼心上有事,想着卜良与巫娘子,欲心正炽,那边就睡得去?听得拍门,心疑卜良了事返来,忙呼小尼,不见承诺,便自家爬起来开门。才开得门,被贾秀才拦头一刀,劈将下来。老尼望后便倒,鲜血直冒,呜呼哀哉了。贾秀才将门关了,提了剑,走将出去寻人。内心还想道:“倘得那卜良也在庵里,一同成果他。”见佛前长明灯有火点着,四下里一照,不见一个外人。只见小尼睡在房里,也是一刀,气便绝了。赶紧把灯掭亮,即就灯下解开手巾,取出那舌头来,将刀撬开小尼口,将舌放在内里。打灭了灯火,拽上了门,竟自归家。对老婆道:“师徒皆杀,仇已报矣。”巫娘子道:“这贼只损得舌头,未曾杀得。”秀才道:“无妨,无妨!自有人杀他。现在已后,只做不知,再不消提起了。”
本来卜良被咬断舌头,情知入彀,心慌意乱,一时狂走,不知一个东西南北,迷了去处。恐怕人追着,拣条陋巷躲去。住在人家门檐下,蹲了一夜。天亮了,认路归家。也是天理合该败,只在这条巷内东认西认,走来走去,孔殷里认不得通衢,又不好开口问得人。街上人瞥见这小我踪迹可疑,已自瞧科了几分。斯须之间,喧传尼庵事体,县官布告,便有个把功德的人查问他起来。口里含混,满牙关多是血迹。处所人一时轰动,走上了一堆人,围住他道:“杀人的不是他是谁?”不由辩白,一索子捆住了,拉到县里来。县前有好些人认得他的,道:“这小我原是个不学好的人,目睹得做出事来。”县官升堂,世人把卜良带到。县官问他,只是口里呜哩呜喇,一字也听不出。县官叫掌嘴数下,要他伸出舌头来看,已自没有尖头了,血迹尚新。县官问处所人道:“这狗才姓甚名谁?”世人有常日恨他的,把他姓名及常日所为奸盗诈伪事,是长是短,一一奉告出来。县官道:“不消说了,这狗才必是谋奸小尼。老尼开门时,先劈倒了。然后去强奸小尼,小尼恨他,咬断舌尖。这狗才一时怒起,就杀了小尼。有甚么得讲?”卜良听得,指手划脚,要辨时那边有半个字囫囵?县官大怒道:“如此奸人,累甚么纸笔?何况口不成语,凶器未获,难以成招。选大榜样子一顿打死罢!”喝教:“打一百!”那卜良是个游花插趣的人,那边熬得刑住?打至五十以上,已自绝了气了。县官下落处所,责令尸亲领尸。尼姑尸首,叫处所盛贮烧埋。立宗文卷,上批云:
那贾秀才与巫娘子见街上人纷繁传说此事,伉俪两个悄悄称快。那前日被骗及本日动手之事,到底并无一小我晓得。此是贾秀才识见高强,也是观世音见他虔诚,显此通达,指破构造。既得报了仇恨,亦且全了申明。那巫娘子见贾秀才调事定夺,贾秀才见巫娘子发愤坚毅,越相恭敬。先人批评此事,虽则报仇雪耻,不露风声,算得非常好了,只是巫娘子明净身躯,毕竟被污;外人固然不知,自心到底难过。只为轻与尼姑来往,乃至有此。有志女人,不成不以此为鉴。诗云:
且不说这边巫娘子烦恼。那边赵尼姑见巫娘子带着喜色,不别而行,晓得卜良着了手。走进房来,见卜良还眠在床上,把指头咬在口里,呆呆地想着风景。赵尼姑见此行动,惹起老骚。赶紧骑在卜良身上道:“还不谢媒人!”连踳是踳蹾将起来,伸手去模他阳物。怎奈卜良方才泄得过,不能再举。老尼急了,把卜良咬了一口道:“却便宜了你,倒急煞了我!”卜良道:“戴德不尽,夜间纵情陪你罢,何况还要替你筹议个后计。”赵尼姑道:“你说只要尝滋昧,又有甚么后计?”卜良道:“既得陇,复望蜀,人之常情。既尝着滋味。如何还好罢得?方才是勉强的,毕竟得他欢欢乐喜,自情志愿来往,方为风趣。”赵尼姑道:“你好不满足!方才强做了他。他一天肝火,别也不别去了。不知贰心下如何,怎好又想后会?直等再看个机遇,他与我愿不竭来往,就有筹议了。”卜良道:“也是,也是。全仗神机奇谋。”是夜卜良感激老尼。要阿谀他欢乐,躲在庵中,与他纵其淫乐,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