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玉壶传漏出,南宫夜短北宫长。
此语只伤身后事,岂知现报在生前!
不说三人一床欢畅,且说宜笑姐、餐花姨姨日里见说其事,明知夜间任君用必定进内,要去约瑶月夫人同守着他,大师取乐。且自各去吃了夜饭,然后走到瑶月夫人房中,早已不见夫人,心下疑猜,急到筑玉夫人处密查。房外遇见如霞,问道:“瑶月夫人在你处否?”如霞笑道:“老早在我这里,今在我夫人床上睡哩。”两人道:“同睡了,那人来时却有些不便。”如霞道:“有甚不便!且是便得忒煞,三人做一头了。”两人道:“那人已出去了么?”如霞道:“出去,出去,此时进收支出得不耐烦。”宜笑姐道:“日里他见我说了合伴取乐,老迈抛清,今反是他先来动手。”餐花姨姨道:“偏是说乔话的最要紧。”宜笑姐道:“我两个炒出来,也不好推拒得我每。”餐花姨姨道:“不要不要!现在他两个弄一个,必然消乏,那边另有甚么本领轮到得我每?”附着宜笑姐的耳朵说道:“不如耐过了彻夜,明日我每先下些工夫,弄到了房里,不怕他不让我每受用!”宜笑姐道:“说得有理。”两下各自归房去了,一夜无词。
如此来往数晚,连如霞也弄上了手。滚得热做一团。筑玉夫民气欢乐,未免与火伴中笑语之间,有些精力恍,说话没头没脑的,暴露些马脚来。火伴内里初时不觉,厥后看出意态。颇生狐疑。到早晨有故意的,多方察听,已见了些声响。大师多是吃得杯儿的,巴不得寻着些马脚,同在浑水里搅搅,只是没有找着来踪去迹。
风骚一似偷香蝶,才过东来又向西。
公然行不由径,早已非公至室。
话说宋时杨戬大尉,恃权怙宠,靡所不为,声色之奉,姬妄之多,一时内省大师而下,罕见其比。一日,大尉要到郑州上家,照顾了家小同业,是上前的几位夫人与各房随使的养娘侍婢,多跟的西去。余外丰年纪过期了些的与年幼未谙承奉的,又身子娇怯怕历风霜的,月信方行轿马不便的,剩下不去。合着养娘侍婢们,也还共有五六十人留在宅中。太尉心性猜忌,防闲紧严。中门以外直至大门尽皆锁闭,添上朱笔封条,不通出入。唯有中门内前廊壁间挖一孔,装上转轮盘,在外边传将食品出来。【ㄨ】一个大哥院奴姓李的在外监守,晚间督人巡更,鸣锣敲梆,通夕不歇,外边人不敢正眼觑视他。内宅中留不下去的,有几位箸遮超卓,乃大尉宠幸驰名的姬妻,一个叫得瑶月夫人,一个叫得筑玉夫人,一个叫得宜笑姐,一个叫得餐花姨姨,同着一班儿侍女,关在内里。日长夜永,无事得做,不过是抹骨牌。斗百草,戏秋千,蹴气球,消遣过日。然意味有限。那边当得甚么兴趣?况白天姑息扯拽过了,晚间孤单,何故支吾?这个筑玉夫人原是长安玉工之妻,资性聪明,仪客美艳。暗里也通些门路,京师传有盛名。杨大尉偶得瞥见,用势夺来,非常宠嬖,立为第七位夫人,呼名筑玉,靓妆斑斓,如玉琢成普通的人,也就暗带着本来之意。他在女伴中聪明非常,妖淫无赛。太尉在家之时,尚兀自考虑背后里溜将个把少年出去取乐。今见大尉不在,竟日余暇,清清锁闭着,怎叫他不妄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