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行不由径,早已非公至室。
且说筑玉夫人晚间寂守不过,有个最知心的侍婢叫做如霞,唤来床上做一头睡着,与他说些淫欲之事,消遣闷怀。说得欢畅,取出行淫的假具,教他缚在腰间权当男人行事。如霞依言而做,夫人也自哼哼卿卿,将腰往上乱耸乱颠,如霞弄到兴头上,问夫人道:“可比得男人滋味么?”夫人道:“只好略取解馋,成得甚么端庄?如果真男人滋味,岂止如此?”如霞道:“真男人如此直钱,可惜府中到闲着一个在外舍。”夫人道:“不是任君用么?”如霞道:“恰是。”夫人道:“这是太尉相公最敬爱的客人,且是好小我物,我们在里头窥见他常自火动的。”如霞道:“这小我若设法得他出去,岂不妙哉!”夫人道:“公然此人闲着,只是墙垣高大,岂能飞人?”如霞道:“只好说耍,天然出去不得。”夫人道:“待我心生一计,定要取他出去。”如霞道:“后花圃墙下便是外舍书房,我们明日夙起,到后花圃相相地头,夫人怎生设下好计弄出去,大师受用一番。”夫人笑道:“我未曾到手,你便思惟分用了。”如霞道:“夫人不要独吃自疴,我们也大师有兴,好做帮手。”夫人笑道:“是是。”一夜无话。
此时天已昏黑,各房沉寂。如霞悄悄摆出酒肴,两人对酌,四目相视。甜语温存。三杯酒下肚,欲心如火,偎偎抱抱,共入鸳帷。两人之乐不成名状。
话说宋时杨戬大尉,恃权怙宠,靡所不为,声色之奉,姬妄之多,一时内省大师而下,罕见其比。一日,大尉要到郑州上家,照顾了家小同业,是上前的几位夫人与各房随使的养娘侍婢,多跟的西去。余外丰年纪过期了些的与年幼未谙承奉的,又身子娇怯怕历风霜的,月信方行轿马不便的,剩下不去。合着养娘侍婢们,也还共有五六十人留在宅中。太尉心性猜忌,防闲紧严。中门以外直至大门尽皆锁闭,添上朱笔封条,不通出入。唯有中门内前廊壁间挖一孔,装上转轮盘,在外边传将食品出来。【ㄨ】一个大哥院奴姓李的在外监守,晚间督人巡更,鸣锣敲梆,通夕不歇,外边人不敢正眼觑视他。内宅中留不下去的,有几位箸遮超卓,乃大尉宠幸驰名的姬妻,一个叫得瑶月夫人,一个叫得筑玉夫人,一个叫得宜笑姐,一个叫得餐花姨姨,同着一班儿侍女,关在内里。日长夜永,无事得做,不过是抹骨牌。斗百草,戏秋千,蹴气球,消遣过日。然意味有限。那边当得甚么兴趣?况白天姑息扯拽过了,晚间孤单,何故支吾?这个筑玉夫人原是长安玉工之妻,资性聪明,仪客美艳。暗里也通些门路,京师传有盛名。杨大尉偶得瞥见,用势夺来,非常宠嬖,立为第七位夫人,呼名筑玉,靓妆斑斓,如玉琢成普通的人,也就暗带着本来之意。他在女伴中聪明非常,妖淫无赛。太尉在家之时,尚兀自考虑背后里溜将个把少年出去取乐。今见大尉不在,竟日余暇,清清锁闭着,怎叫他不妄图起来?
不说任君用巴天晚,且说筑玉夫人鄙人边瞥见如霞和墙外发言,一句句多听得的。不待如霞答复,各自心照,笑嘻嘻的且回房中。如霞道:“今晚管不孤单了。”夫人道:“万一后生家胆怯,不敢出去,如许事也是有的。”如霞道:“他方才恨不得登时飞了出去。听得说有个妙法,他肥喏就唱不迭。岂有胆怯之理?只筹办今宵取乐便了。”筑玉夫人悄悄欢乐。
次日早放了任君用出去。如霞到夫人床前说昨晚宜笑。餐花两人来寻瑶月夫人的说话。瑶月听得,忙问道:“他们晓得我在这里么?”如霞道:“怎不晓得!”瑶月惊道:“如何好?须被他们嘲笑!”筑玉道:“何妨!干脆连这两个丫头也弄在里头了,免得相互顾忌,当时小任也不必早去夜来,只消留在这里,大师轮番,一发无些停滞,有何不成?”瑶月道:“是到极是,只是本日难见他们。”筑玉道:“姐姐,本日只如常时,不必提起甚么,等他们不问便罢,若问时我便乘机兜他在内里做事便了。”瑶月放下心肠。因是夜来困乏,直睡到响午起来,内心悄悄对劲乐事,只防备宜笑、餐花两人要来饶舌,见了带些没意义。岂知二人已自有了主张,并不说破一字,两个夫人各像没些变乱普通。怡然相安,也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