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朝花夕拾 > 第11章 故事新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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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还吃得来吗?”

“呸,使我的研讨不能紧密,就是你们这些东西可爱!”

“不过这这也用不着家谱,我的学说是不会错的。”鸟头先生更加忿忿的说。“先前,很多学者都写信来同意我的学说,那些信我都带在这里……”

当两位大员回到京都的时候,别的考查员也大略连续返来了,只要禹还在外。他们在家里歇息了几天,水利局的同事们就在局里大排筵宴,替他们拂尘,分子分福禄寿三种,起码也得出五十枚大贝壳(19)。这一天真是车水马龙,不到傍晚时候,主客就全都到齐了,院子里却已经点起庭燎(20)来,鼎中的牛肉香,一向透到门外虎贲(21)的鼻子跟前,大师就一齐咽口水。酒过三巡,大员们就讲了一些水乡沿途的风景,芦花似雪,泥水如金,黄鳝膏腴,青苔滑溜……等等。微醺以后,才取出大师汇集了来的民食来,都装着细巧的木匣子,盖上写着笔墨,有的是伏羲八卦体(22),有的是仓颉鬼哭体(23),大师就先来赏鉴这些字,争辩得几近打斗以后,才决定以写着“国泰民安”的一块为第一,因为不但笔墨朴素难识,有上古朴素之风,并且立言也很得体,能够宣付史馆的。

“先生,”乡间人麻痹而安静的答复道,“您是学者,总该晓得现在已是午后,别人也要肚子饿的。可爱的是愚人的肚子却和聪明人的一样:也要饿。真是对不起得很,我要捞青苔去了,等您上了呈子以后,我再来投案罢。”因而他跳上木筏,拿起网兜,捞着水草,平常的远开去了。看客也垂垂的走散,鸟头先生就红着耳轮和鼻尖重新吃炒面,拿拄杖的学者在点头。

“就是大水,也还不是他们弄出来的吗?”一名五绺长须,身穿酱色长袍的名流又抢着说。“水还没来的时候,他们懒着不肯填,大水来了的时候,他们又懒着不肯戽……”

“O.K!”

“何况,”别一名研讨《神农本草》(16)的学者抢着说,“榆叶内里是含有维他命W(17)的;海苔里有碘质,可医瘰疬病,两样都极合于卫生。”

“他们叫我上来的。”他眼睛看着铺在舱底上的豹皮的艾叶普通的斑纹,答复说。

“你们如何样?”

下民的代表,是四天之前就在开端推举的,但是谁也不肯去,说是一贯没有见过官。因而大多数就推定了头有疙瘩的那一个,觉得他曾有见过官的经历。已经平复下去的疙瘩,这时俄然针刺似的痛起来了,他就哭着一口咬定:做代表,无宁死!大师把他围起来,连日连夜的责以大义,说他不顾公益是利己的小我主义者,将为中原所不容;狠恶点的,还至于捏起拳头,伸在他的鼻子跟前,要他负这回的水患的任务。他渴睡得要命,心想与其逼死在木筏上,还不如冒险去做公益的捐躯,便下了绝大的决计,到第四天,承诺了。

他又惊骇又欢畅的退了出来,摸一摸疙瘩疤,立即把大人的叮咛传给岸上,树上和排上的住民,并且大声叮咛道:“这是送到上头去的,要做得洁净,详确,面子呀!……”

但是这一回却又像动静很可靠,十多天以后,几近谁都说大臣的确要到了,因为有人出去捞浮草,亲眼瞥见过官船;他还指着头上一块乌青的疙瘩,说是为了躲避得太慢一点了,吃了一下官兵的飞石:这就是大臣确已到来的证据。此人今后就很驰名,也很繁忙,大师都抢先恐后的来看他头上的疙瘩,几近把木筏踏沉;厥后还经学者们召了他去,细心研讨,决定了他的疙瘩确是真疙瘩,因而使鸟头先生也不能再执成见,只好把考据学让给别人,本身另去汇集官方的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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