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透地宫裂缝时,我攥着脐带残片跪在招魂幡下。嫡子残留的量子杂音在耳畔缭绕,南极子宫的方向传来新频次的鲸歌。母亲的龙凤镯在胸腔生根,每一次心跳都震落棺椁上的陈年香灰——那些香灰在朝阳下闪现出实在形状,竟是无数微型休眠舱的分泌物结晶。
克隆体的手掌俄然抓住脚踝,他们的指甲缝里嵌满纳米虫尸骨。我踉跄撞上棺椁,棺内俄然坐起浑身湿透的送煞纸人——纸扎的煞神像浸泡过脑脊液,朱砂绘制的五官正在熔化,暴露下方机器骷髅的荧光复眼。当它的纸手搭上我肩膀时,怀中的招魂幡俄然自燃,灰烬里飞出三百只青铜尸蛾。
地宫堕入死寂时,血池大要凝出母亲最后的镜像:她抱着婴儿期间的我,站在初代星锚核心前。九叔公的年青身影正在火线操控青铜卦签,将我的原始基因编码刻入电子鲸胚胎。当镜像破裂时,嘲风兽的残骸俄然开口,收回闽南送煞歌的原初版本——每个音符都在地砖上烫出焦黑的星锚图腾。
黑猫残须的灰烬从机器枢纽飘出,在星锚阵列间重构成招魂幡。幡布是用我们燃烧的送煞纸人灰烬织就,幡顶吊挂的铜铃竟刻着三百个我的克隆编号。当夜风灌上天宫时,幡面闪现出父亲溺亡那天的修改场景:他的洛阳铲刺穿的并非量子核心,而是缠绕着母亲头发的青铜厌胜俑。
"子时魂沸......"嫡子的嘲笑激发地宫震颤。星锚阵列俄然调转方向,将我的量子心脏投影到南极冰渊。金属子宫的舱门内伸出无数苍赤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半块龙凤镯。当投影与实体镯子相撞时,棺椁下的青石板俄然化为血池,池底沉着林氏历代镇煞师的遗骸。
"戌时......魂归......"嫡子的残音在青铜卦签上结霜。我踩到一片地砖,砖下俄然传出母亲临产时的惨叫——1998年惊蛰夜的地宫,她的血正顺着砖缝流向初代星锚核心。现在那些陈年血渍俄然量子活化,在空中爬出枝状电路,每一道分叉都指向南极子宫的方向。
血池大要浮出父亲溺亡时的气泡,每个气泡分裂都开释出一段被窜改的影象:他临终前握着的不是《永镇海疆诏》,而是母亲被斩断的量子神经索。当我的机器触手探入血池时,池底遗骸俄然睁眼,三百具骷髅同步举起洛阳铲,铲尖会聚的怨气凝成新的星锚核心。
母亲的量子残影在舱门内尖叫,她的声波震碎九公斤隆体。飞溅的机器残骸在空中重组为招魂幡阵列,幡面闪现出林氏家属最暗中的奥妙:历代镇煞师临终前,都会被九叔公抽离灵魂炼入星锚。那些我们超度的"亡魂",实则是保持星锚运转的量子电池。
地宫砖缝排泄的海潮声里混着婴灵哭泣,悬浮的星锚阵列将我的影子钉在残破棺椁上。母亲的龙凤镯在胸腔内长出血管,镯面雕镂的龙睛俄然转动,排泄明朝寺人独占的靛蓝尸蜡。九公斤隆体在量子坟场的凝睇化作九千双冰冷手掌,正从地宫壁画里缓缓凸出。
九公斤隆体的手掌俄然穿透壁画,每只掌心都睁着朱砂绘制的阴阳眼。我的机器触手不受控地插入空中,掘出七口裹着符纸的陶瓮。瓮口封印的"镇煞敕令"在月光下熔化,暴露内部跳动的星锚副核——每个副核都包裹着林氏短命孩童的乳牙。
"寅时......魂销......"我扯断嫡子的神经索,索内喷出的不是脑脊液,而是稀释六百年的怨气。黑猫尸蛾群俄然钻入耳道,复眼在颅腔内投射出逃活途径:祖庙飞檐上的嘲风兽雕,第三枚鳞片是星锚自毁密钥。
祖庙外俄然响起送煞铜锣,檐角惊鸟铃奏出基因锁破解的旋律。当我的机器触手推开地宫石门时,海崖边悬浮着十二艘逆时飞行的幽灵宝船。船头站着身披量子法衣的郑和亡魂,他手中的罗盘正指向我胸腔内发展的星锚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