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辰面色凝重:“我们要速战持久。”
张六点头:“往鬼耶谷路途悠远,我若要赶在北定王雄师之前,彻夜就必须解缆。”
他拿起手边的茶盏,杯口还没碰到嘴,一道玄色的身影俄然转入房内。
刘慕辰见萧炎一副猜疑的模样,笑道:“总不是去工部。”
刘慕辰听了以后,感觉此人是铁定要拉拢的,当下以萧炎的名义备了几分薄礼登门拜访,谈起魏孝和时傅澄掩面扼腕,刘慕辰见其是脾气中人,干脆也开门见山,一复生二回熟,眼下两人的共鸣已到了要如何扳倒太子和丞相,替魏孝和报仇的层次了。
刘慕辰靠在萧炎怀里,他俄然想起两年前他带着那青梵少年藏在金瑶楼中,厥后潘煦也是敏捷带人找上门来,现在想想,只怕也是这楼中老鸨通风报信。
刘慕辰语塞,依萧炎的性子,没准还真能做得出来。
屋外阳光恰好,透着暖意的白光让全部天井都蒙上了一层明丽残暴的纱衣,萧炎坐在屋内怔怔入迷,少年灵动的身姿佛就在面前……
六部中官品大于二人者比比皆是,但是却都顾忌刘慕辰御史的身份以及在背后教他如何横着走的萧炎,故而都是客客气气任他查,堆积如山的账簿放在面前,他们猜想被萧炎惯上位的刘慕辰也折腾不出甚么花样,公然他只是顺手翻翻账簿,便将东西扔给了傅澄。
刘慕辰道:“既然潘煦和吴策有闲心去布天罗地网,那我就找点事给他们做做。”
他动解缆体,正想换个姿式吃豆腐,刘慕辰却俄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萧炎抬手拽住吃紧急往外冲的人,悠悠道:“去哪儿?”
萧炎点头:“若那信上所言失实,那么应当另有一多量兵器没有从工部转移,彻夜便可一探究竟。”
自打刘慕辰学会轻功以后,成日只是在王府里小打小闹,目下真要用上,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是不知是吓的,还是镇静的,他用力拽拽萧炎的袖子,笑道:“走吧,咱归去筹办筹办夜行衣。”
萧炎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神采俄然变得极其庞大,张六恍若未见,声音还是淡然得仿佛不沾人气:“我特来告别,彻夜解缆。”
萧炎看了张六一眼,也不问来意,兀自道:“来得恰好,彻夜跟本王去工部一趟。”
刘慕辰沉默半晌,接道:“王爷是感觉他今晚也会有所行动?”
张六愣了愣,他几近没有见过萧炎这般烦躁的模样。
张六凝睇着萧炎,又道:“彻夜我若不在,王爷可还要夜探工部?”
“丞相大人的鼻子倒还真灵。”萧炎带着刘慕辰转到巷角,眼角的余光刚巧扫到潘煦探出窗外的头。
萧炎蹙眉,话里可贵透暴露一丝踌躇:“彻夜?”
萧炎笑道:“另有张六能够暗中庇护我,人少行动起来更埋没。”
萧炎不给刘慕辰胡思乱想的工夫,不由分辩拉着他回到王府,刘慕辰大半天坐立不安,软磨硬泡缠着萧炎,最后对方干脆将他摁在床上狂亲一顿,趁便抛出一句重如令媛的感喟:“我不忍你涉险……这份情意,你可明白?”
张六:“王爷忘了前次交代的事了?”
萧炎看着刘慕辰远远跑开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曾退去。
张六微微点头,半晌,他朝萧炎抱了抱拳,回身拜别。
刘慕辰:“……”
萧炎心领神会,他拦腰抱起刘慕辰,身材一转,两人敏捷从后窗遁出,葛峰的这间屋子后背冷巷,是以不必担忧被过路人发觉。
“是他还是吴策还很难说,不过彻夜的工部只怕要不承平了。”萧炎顿了顿,手悄悄拂过刘慕辰的脸颊:“既如此,你感觉我还会让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