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状似不耐地轻哼了一声,面上的神情却自缓了。将他可贵暴露的别扭神情看在眼中,龟灵不由展颜一笑,道:“长琴所言,实在恰是我心中所想。有些事情就算我不欲坦白与你,却也的确不便由我亲身流露……并且长琴现在身材年幼,修为未复,现在大劫将起,让他单身在外我也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那是天然。”杨玄感神采暖和地扫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固然面色微赧,却还是涓滴没有踌躇地点了点头。长琴微眯起双眸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半晌,忽地展颜一笑,向面前两人抱拳道:“我在这扬州城内已是再无亲眷,持续待在此处也是并偶然义……不知二位此次是筹算前去那边?如果无甚紧急之事的话不知可否让鄙人随行?”
龟灵忍不住低低一叹,终究还是未曾过量地劝说甚么,随即又打叠起精力笑道:“我此次绕路前来扬州本来是为了寻觅故交,能够见到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料想以外……不过我们不宜在此多留,若你另有甚要事便尽速去措置了罢,过得两日我们便筹算解缆了。”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凌晨,杨玄感见前来与他们汇合的长琴竟是身无长物,浑不似要出远门并前去他地定居的模样,倒是不由非常猎奇地打量了他几眼。长琴极擅察言观色,自是一眼便看出了贰心中所想,当下便笑着解释道:“鄙人虽是修为未复,戋戋藏物符却还是能够使将出来的,杨将军不必感觉惊奇。”
少年微微一笑,毫不在乎隧道:“我并无牢固目标地,是以不管前去那边都是无妨的。并且本日故交相见,我亦是不肯仓促一晤便即别离……就此随行又有何不成了?只是不知两位可便利奉告我此行目标?”
“本来竟是闻名遐迩的玄感将军么……鄙人倒是有些失敬了。”长琴稍稍一怔,随即倒是含笑抱拳一揖,行云流水般的萧洒姿势鲜明已是显出了几分当年那位天界乐神的风韵来。而不待杨玄感敛去忍不住暴露的惊奇之色,少年却已略带滑头之意地笑着接道:“先前将军应也听杨蜜斯亲言视我为弟,而我二人方才又已相互通名,现在我们之间应也谈不上是无亲无端了罢。”
杨玄感微微皱了皱眉,思及起此次路程的目标,眼底倒是不自禁地暴露了一丝郁郁之色来。但是龟灵倒是涓滴没有踌躇,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般安静地开口解释道:“我当代的父亲将我许配给了宋阀四公子,不过前些日子他因着祖母过世,被迫丁优,现在我便是筹算前去岭南待嫁的。”
杨玄感转首瞪了她一眼,终究却还是撇着嘴道:“这还需求你多说么?既然他是你故旧,我天然会对他多加照拂的。不过我们此行是要前去岭南……那处环境但是谈不上太好,你肯定要与我们同业么?”他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转向长琴说的。
龟灵莞尔一笑,倒是并未说话,即便杨玄感也可算是修道之人,但毕竟还是尚未得道,如果对这天庭之事晓得太多一定便是甚么功德。但是少年在听得她言后倒是微微冷下了面色,淡淡道:“即便那样又如何?即便以父亲之能亦是在大劫中身故,乃至没法如同我这般保下一缕残魂苟延残喘……长琴此生当代已是不敢再企图升仙了。”
杨玄感深深地望了少女一眼,目中神采庞大难懂。而长琴见此景象,倒是蓦地讽刺一笑,道:“既是心存猜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仿佛闻声了甚么荒诞之极的话语般,长琴在愣怔了半晌火线始苦笑道:“人生活着多有身不由己之处,即便以你之身份修为,竟亦是难以免俗……这般说来,如同我这般的景况倒一定是完整不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