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不自禁的一喝,宋祎闭了下眼,转首已是媚笑满脸:“另有何事?”
宋祎出身坑坷,初从王敦,后被萧氏收为义女,再入建康,跟从今后的明帝司马绍。此乃何意?刘浓懒得去想,只知宋祎乃身不由已。
王敦定知,祖豫州知否?
刘浓道:“固所愿也。”
“哦……”
“刘浓,谢过子泽!”刘浓淡然行礼,面不改色,目若朗星。
“历阳?”
“不是。”刘浓答道,目光绕过宋祎,看向槐树道的绝顶。
闻唤,萧然浅笑含首。
槐道口,刘浓与萧然道别,钻入车中,眼底光芒闪动,犹在思考着萧氏商道一事,在当今乱局下,能保持商道通畅,非控军权势而不成为,何人,在与萧氏暗通款曲?
萧氏管事答:“刘郎君且宽解,丁郎君已回,锦锻之事已无妨。”
她没有看丁青矜,就那么随便的指着刘浓,很高耸、亦无礼,却被她把握的极其天然。
“愿为小娘子鸣曲一首。”
“只知音,宋小娘子,刘浓……”
刘浓道:“闻笛而知音。”
若真在南豫州,理应一探……
槐道中,数十名甲士沉默肃立,铁盔上插着盔缨,阳光照在铁甲上,泛着夺目异彩,甲薄,华而不实。领头甲士按着刀,捺着沉稳的法度走来,朝着宋祎重重阖首:“娘子,可否起行?”
染着桃红蔻丹的指尖悄悄一翘,绿衣女郎娟秀的鼻子一点一点皱起来,继尔眼角浅浅上弯,笑意安闲盛放,以青玉笛指着刘浓:“但是陆氏高傲呢?”
宋祎抓着裙摆往上踩,浅露着绿丝履,轻巧的像一只绿蝶。不经意间,刘浓昂首瞥见一截雪藕,当即加快法度,与其并肩而行。
“子泽留步!”
宋祎却自他的眼里读出了别样的神韵,捉着青玉笛的手微微一滞。
“梅,梅花三弄。”
刘浓大步上前,抓住青玉笛的另一头,微一用力,宋祎放手。美郎君走到高处,凝睇青玉笛,笛身浑若玉,触手暖意犹存,微微凑唇,青香一阵。
刘浓剑眉不着陈迹的一皱,这甲士在偷窥本身,固然仅是仓促一瞥。
刘浓点头道:“临时安待。”
这一刹时,统统的阳光皆笼于她的眼中,泛着波澜星辉。刘浓阔步走向她,至其三步外站定,深深吸进一口气,沉沉一个揖手:“若不肯往,刘浓可助。”
刘浓也不肯在此事上多作胶葛,当即笑道:“季野昨夜贪酒,故而高卧不起……”继尔又道:“彦道也刚离丹阳,如果子泽早来几日,定能见着。”
“助?!”
“君之绿绮安在?”
入城门,过槐道,至萧氏商肆门口。
美郎君锲而不舍,持续吹笛,何如音同而艺非,一曲下来,刘浓面红如坨,眼神讪讪,不尽窘然。
笛音飞出,刘浓面上一红,宋祎一愣,继尔笑得花枝乱颤。
氛围略显奇特,刘浓晓得何故,却故作不知。若论友情,红楼七友中,刘浓、袁耽、褚裒、谢奕四人交谊最是稠密,至于桓温已划一被剔除在外,而萧然却雅淡若水,与谁都有友情,并无深浅之分。萧然眼中有异,刘浓岂会不见,非为别因,想必是为宋祎。
“请。”
刘浓揖手道:“尚好,谢过子泽。”
萧然摸索着来福呈上的琉璃兰盏,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瞻箦与阿姐乃曲中知音,阿姐可有奉告瞻箦,此番前去建康为何?”
舟已去,人杳远。
来福与萧氏管事犹在等待,见他回返,萧氏管事疾疾迎上前,礼道:“刘郎君,我家郎君有请。”
“刘郎君……”宋祎未转头,轻唤。
“如此,且随我来。”
刘浓洒然一笑,淡然一揖,将袍一撩,快步向宋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