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韩蛰走至桌边,神采有些古怪,“昨晚受的风寒好些了?”
他深吸口气,蓦地想起凌晨相拥醒来的一幕,感觉还挺镇静。
锦衣司里心狠手辣的煞神,多少硬汉都栽到他手里,内宅这点琐事,天然无需吃力。
令容顺势丢开韩蛰,瞧见杨氏眼里满满的担忧,不知怎的,满腹委曲涌上来,眼圈立时红了,软声道:“叫母亲担忧了,是令容不对。”
隆冬凌晨露浓风轻, 堆栈面朝官道,前面是一带翠林,凌晨薄雾如纱。
走近一瞧,鹅黄轻绣的枕头有些许水渍,她妙目阖着,眼角残留泪痕。
等那女伴计来了,令容便请她去买了干净的月事带,她自往里头去换了,见亵衣洁净,临时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杨氏却摆了摆手,“这事还是我来查问。届时问明内幕,我去跟老太爷禀报,请他措置。内宅的事你也别插手,统统有我。只是你记取,令容是你三媒六娉娶来的老婆,伯府里千娇万宠的女人,也是爹娘的心头肉。她年纪还小,又懂事,在这院里,你那臭脾气该收敛些。”
夏季虽暖,凌晨的风还是寒凉,韩蛰见她神采恹恹的,也没打搅,将方才顺手买来的软毯盖在她身上。见她在角落里坐着委曲,又揽过来,让她枕在他膝上侧躺着。
令容醒来时,床榻空空荡荡。
杨氏会心,忙叫姜姑去请郎中,又让宋姑去熬姜汤,转头见了韩蛰,皱眉道:“她身子不适,哪能走如许远的路,你这夫君如何当的,半点也不晓得体贴!昨晚的事我待会跟你算账,若没要紧的事,先别走了,等我找你!”
走出门,见韩蛰在雕栏旁负手站着,背影矗立,衬在青山薄雾的背景上。
韩蛰点头应是,没再辩论。
韩蛰眸色一冷,就见杨氏拍了拍令容的手,已站起家来,柔声安抚道:“这事母亲会查,你无需担忧,放心养身子就好。你且睡会儿,我去备些吃食。”
这姿式比坐着舒畅,令容伸直身子,见韩蛰还握着她手,恨恨抽回。
――这个可爱的祸首祸首!
韩蛰仿佛心不在焉, “待会伴计会送来热粥, 先垫垫, 我们回了府, 我再请郎中给你瞧瞧。”说完见令容仍旧闷闷的坐在榻上,似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俄然反应过来, 忙解缆出门, 未几时叫来了女伴计。见她还吞吞吐吐地瞧着他, 猜得其意, 自出了门, 在外头活动筋骨。
韩蛰应了,跟着走进屋内,等郎中过来,评脉后开了药,才算放心。
杨氏瞪了他一眼,微觉不测。
初潮异化风寒,内心仿佛更脆弱了,眼眶酸胀温热,泪水自眼角滑落,渗入绣枕。
传闻两人回府,忙赶出来。
他躬身沉默,接管斥责。
侯府令媛出身,能在相府筹划内宅事件多年,杨氏天然不是软和性子,将内容瞧罢,神采便冷了下去,“这府里能仿冒令容笔迹的能有几人?平常便罢,现在竟将手伸到银光院里,又存了这般恶毒心机,岂能姑息!”
杨氏接过那信笺,乍一眼瞧畴昔,也没能看出端倪。
客房内,令容就不如何镇静了――
“不怪你。”杨氏温声安抚,“身子不舒畅吗?”
错认得太快,反倒将她责备怒斥的话噎了归去。
小腹隐痛的感受一阵一阵,暌违已久。重活了一年未曾经历过月事,她几乎忘了,翻开被子一瞧,见底下干清干净,才松了口气。虽说曾经历过,但现在孤身在外,昨晚又是奋力骑马,又是吹风受寒,现在脑袋昏沉,腹中隐痛,诸般症状一齐发作,只觉身子衰弱,浑身没力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