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的事，韩征没跟任何人提起。
唐解忧有一瞬惶恐，旋即盯着韩征不语。
百余个福位，很快就能扫遍，韩征的目光停在右边边上，一动不动。
韩征脚步顿住，“表妹是来找观主？”
令容满头雾水，却不能不答。
那位姨娘，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他也实在……猎奇。
珠帘以内都是后妃，韩蛰不好出来，只在帘外拱手施礼。
回到府中，他统统还是，因韩镜成心放他在疆场历练，这回韩墨任招讨使南下，便安排他在身边跟着。韩征也欣然报命，简朴清算了行囊。
当着诸位重臣的面，还成心拔大声音。
“是你咎由自取。”
风呼呼刮过廊庑，韩征愈走愈快，出了道观，纵马奔驰下山。
唐解忧带着韩征出来后，顺手掩上屋门，目光落在一层层供着的福位上，“我在道观里，不止要听经抄书，偶尔也会跟着道长们点香烛，这间偏殿也是前阵子才出去的。二表哥，可瞧见熟谙的名字了？”
永昌帝端坐龙椅，因长年贪乐纵欲而略微无神的目光在令容身上打量两圈，点头道：“朕记的不错，就是她。”因问令容出身八字。
暗淡的偏殿里，经幡长垂，香烛高烧。
――韩蛰是杨氏亲生，而他倒是那位叫姨娘的人生的。
说罢, 回身下了门路, 走在前面。
“啊――”
胸中像是有两股气强闯碰撞，他蓦地转了方向，奔驰到绝壁边勒马。
天子是如何脾气，韩蛰一清二楚，闻声这番扯谈，立知其意。
因后晌另有法事，世人侍宴毕，还得陪天子坐着。
厥后他实在忍不住，跟韩墨问起那位姨娘，才晓得她在他出世后不久就死了。韩墨没说太多关乎姨娘的事，只说夫人对他视若己出，跟亲生儿子一样心疼，叫他别再问这些事，免得夫人悲伤。
永昌帝听罢，笑意更浓，“是了，就是她！这是谁家的小夫人？”
两人顺利离京，韩蛰没了顾虑，将克日所查田保的罪证一一梳理。
令容不知何故，依命畴昔，进了珠帘，屈膝施礼，拜见帝后、贵妃及长公主。
见惯殛毙科罚的人跟养尊处优的天子寺人截然分歧，他虽拱手施礼，脊背却刚硬挺直，威仪冷厉。
玄真观是都城外小驰名誉的道观，里头修行的都是坤道, 因太夫人年青经常跟观主来往, 结了不浅的友情。现在的观主虽甚少出入高门，因每年都受韩家香火钱, 这回唐解忧受罚，韩镜便将她送来这里。
这行动实在傲慢，永昌帝既惊且怒，睁大眼睛瞪着他。
说罢望向帘内，锋锐的目光径直落在天子身上。
半晌，韩征才松开她，声音冷酷，“即便傅氏不进门，你也进不去银光院，这跟夫人无关。你所谓的小事，在府里而言都是大事。祖父罚你在此自有他的考虑，劝说你当真思过。”说罢，丢开她，开门疾步拜别。
唐解忧微微一笑, “请。”
将死之人，出言刺耳，韩蛰充耳不闻，只看着永昌帝。阴沉的眼底强压怒意，见永昌帝欲开口，他俄然抬手翻开珠帘，跨步入内。
“他？”韩征蓦地转头，死死盯着唐解忧。
高阳长公主早就在人群里扫见了韩家女眷，因小声提示，“皇上。”
永昌帝随她目光瞧畴昔，立时想起另一件要事，遂命人召令容见驾。
众目睽睽之下，他徐行上前，将令容护在身后。
……
……
永昌帝续道：“三清观里平常空着也不好，朕成心赐法号请她入宫修行，如何？”
“表哥猜猜，这福位是谁供的？”唐解忧抬眉，缓缓道：“我问过道长，是娘舅。”
生母当然恩重，养母却也为他费经心机，韩征晓得轻重，不肯孤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