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沥,落在树叶屋檐,沙沙作响。
韩家一旦插手军权,今后的路只会更艰巨凶恶。
趁早来攀情面卖个好,天然无益有害。
令容从速坐起家来,“夫君返来了。”
“夫君有事安排吗?”
这节骨眼上,南下是为何事,令容心知肚明。太夫人新丧,儿孙本该守孝,但韩家既然存有异心,以韩镜的强势和韩蛰的判定行事,毫不成能为这点小事担搁出息。
走了几步,转头一瞧,唐解忧仍站在那边,对着中间耸峙的湖石入迷。
自打她被送去道观,两人就很少照面了。年节里唐解忧虽返来住了一阵,却都躲在庆远堂里,偶尔令容跟畴昔给太夫人问安,两人也只客气施礼,话都没说过多少。这回更甚,太夫人丧事,灵堂里自需摆出哀思姿势,更不会闲谈。
韩蛰眼底稍融,在她眉心亲了亲,旋即盘膝端坐。
现在韩家处境正难,唐解忧敢跟她提起此事,内心必然发酵酝酿得极深,才会按捺不住。背景外祖母突然离世,又不被杨氏母子待见,倘若唐解忧悲伤之下揪着这迷惑兴风作浪,在韩蛰欲逆流而上,插手军权的紧急关头,只会添乱。
“好。”韩蛰本来沉郁的神情和缓了很多,唇角微动,“也算礼尚来往。”
遂避而不答,正色道:“太夫人仙逝后,是老太爷亲身安排。表妹若心存不满,就教老太爷便是,何必暗里测度。”
枇杷捏腿的工夫很好,力道合适,缓缓揉开打结似的肉,将酸痛遣散。
令容内心微跳。
最后那几日令容跪在灵前,晚间睡觉时膝盖都带着点淤青。
他埋头矜持,叫令容停手,各自安寝。
韩蛰握住她肩膀,游移了下,沉声道:“带他南下。”
每日来记念的人络绎不断,因韩墨重伤未愈, 还在丰和堂里带孝疗养,经常有人去拜访, 要紧男客多是韩镜或韩蛰亲身陪着畴昔, 偶尔有女眷替夫来看望请安,则由杨氏和令容陪着。
远近无人,唐解忧面色微变,“傅令容!”见令容仍没留步的筹算,追了两步,“外祖母病故之前曾跟舅母说话,传闻你也在场?”
“呵!你不敢说?”
“外祖母虽病着,能去看望娘舅,必然身子健旺,怎会俄然病故?”唐解忧神采蕉萃,将声音压得颇低,“你晓得如何回事,对不对?”她的神采差异平常,眼神有些近乎癫狂的切磋。
韩蛰自幼被韩镜教诲需冷情沉着,最后为祖母而生的些许哀思畴昔,见惯存亡后,倒也能看开。这几日神采沉郁,多数还是为朝政之故。现在伉俪床榻独处,精力稍松弛,闻声背后轻喘,当时将她压在身下尽情打劫的场景不由浮上心头。
她自嫁入韩家,跟太夫人便没对于过,乃至去岁还直言顶撞,相互看不扎眼。
令容双手握拳,按着韩蛰的意义减轻力道,从他双肩往下,将他挺直的脊背捶了一遍,双臂酸软,气味不稳。
令容既筹算试着留在韩蛰身边,天然不欲跟韩镜起龃龉,更不值得和唐解忧胶葛,只“哦”了声,微微一笑,“还觉得表妹在道观里会有些长进,本来还是这般以己度人。”号召着红菱走开,没再理睬。
“长辈的事,不是我该过问。”
这日令容得空,特地跟红菱做了份滋补身子的浓汤,拿食盒拎畴昔,欲给杨氏母女和刘氏婆媳补补。走至庆远堂四周,好巧不巧地,却跟唐解忧碰上了。
“腿疼吗?”韩蛰侧头看他。
令容没再推让,揉完左腿,又将右腿递给他。
唐解忧却没说话,将她盯了半晌,才道:“有些话想就教,可否借一步?”
“让他回家住一阵,六月初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