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消夙起。”韩蛰手底下缓缓揉捏,苗条的手指在她小腿穴位挪移,手掌温热有力,虽让她感觉有点疼,那微微疼痛过后,却觉非常舒泰。
这类时候的唐解忧,怕是比客岁出府时还要难测。
唐解忧神采微变,将令容盯了半晌,忽而嗤笑,“傅令容,晓得我为何讨厌你?从你头回踏进表哥的厨房起,我就恨死了这假惺惺装无辜的模样!当日你就在丰和堂,怎会不知情?瞒着不肯说,自是心中有鬼。看来我猜得不错。”
南下平叛是名正言顺带兵的绝佳机会,韩蛰带着傅益去征讨叛贼,是成心收为己用?
这看望中的真情冒充,实在难以辩白。
回到榻边时,韩蛰背靠软枕,苗条的双腿伸着,已累得阖眼睡着了。
阖府高低繁忙, 银光院里天然也不安逸。令容是孙媳妇, 最后几日要紧来宾来记念时, 还跟梅氏跪在一处, 厥后虽轻松了些, 毕竟须在灵前尽孝。得闲的时候, 怕杨氏撑不住, 也帮着接待女眷,相府虽不算太大,每日转下来,腿脚也累得够呛。
这般想着,不由加快脚步去找杨氏。
她自嫁入韩家,跟太夫人便没对于过,乃至去岁还直言顶撞,相互看不扎眼。
这节骨眼上,南下是为何事,令容心知肚明。太夫人新丧,儿孙本该守孝,但韩家既然存有异心,以韩镜的强势和韩蛰的判定行事,毫不成能为这点小事担搁出息。
枇杷捏腿的工夫很好,力道合适,缓缓揉开打结似的肉,将酸痛遣散。
“那算了。我另有事,表妹请便。”说罢,带着红菱持续赶路。
韩蛰看不过眼,叫姜姑备了厚软的垫子裹在她双膝,平常拿裙子遮住瞧不出来,却能少吃很多苦头。饶是如此,连着数日繁忙,她的脸颊也肥胖了些,标致有神的眼睛里也添了疲色,不似平常灵动新鲜。
令容递个眼色叫枇杷红菱退下,咬了咬唇,“方才太累睡着了,夫君勿怪。”
韩蛰点头,没劳烦令容,自将衣衫脱了,先去盥洗。
伉俪各自拥被,却已不似最后泾渭清楚。
令容既筹算试着留在韩蛰身边,天然不欲跟韩镜起龃龉,更不值得和唐解忧胶葛,只“哦”了声,微微一笑,“还觉得表妹在道观里会有些长进,本来还是这般以己度人。”号召着红菱走开,没再理睬。
唐解忧毕竟是韩镜的外孙女,现在太夫人新丧,韩镜态度如何,不得而知。
“呵!你不敢说?”
侧间里的说话她并不知情,但以杨氏的脾气,那种景象下,对太夫人不成能和颜悦色。她信得过杨氏,哪怕太夫人真是受了刺激痰迷心窍,也算咎由自取――韩镜跟杨氏闭门说话,并未究查,想必也是这原因。
“让他回家住一阵,六月初返来。”
韩家一旦插手军权,今后的路只会更艰巨凶恶。
知心肠揭开锦被,想扶他躺下时,却被韩蛰反手握住。
太夫人跟杨氏说话时她并不在侧间,却也在丰和堂。遂将端倪微挑,“如何?”
韩墨居于门下侍郎的高位,且不说现在重伤未愈,哪怕今后病愈, 拖着条残废的腿, 如安在朝堂安身?那位子迟早要空出来, 届时由谁接任, 不止看昏君和甄嗣宗的意义, 最要紧的还是手握重权的韩镜。
走了几步,转头一瞧,唐解忧仍站在那边,对着中间耸峙的湖石入迷。
他都累得半死,令容那里还敢劳烦,忙道:“不碍事,夫君累了,早点歇着吧。”
令容内心微跳。
“走很多了,感觉发酸。”令容知他迩来心境欠佳,且重担在身,内心也压着郁火,临时不敢招惹,有点谨慎翼翼的,“我帮夫君宽衣吧,待会泡一泡,今晚早点歇着。方才去丰和堂时,父亲说他那边已无碍,夫君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