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有风,营房的熊熊大火蹿上半空,烧得非常完整,军士费了好大力量才浇灭。夜风中满盈着浓厚的焦糊味,异化着血腥,地上狼籍一片。公子和沈冲从城头走下来时,军士们正踩着泥泞的血水,给还没断气的鲜卑人补刀。□□声和惨叫声垂垂消逝,火光中,只剩下军士们的欢笑声。
“不知这些人是否前锋,若后续另有雄师,我等须马上备战守城。”沈冲转头对公子道。
他低头看去,面色微微变了变。
是夜,关城中寥寂无声,一如昔日。
我说:“公子战略甚好,只是另有些便当之法。”
商讨以后,三人决定留下桓瓖守城,公子与沈冲率兵偷袭。
这话甚对我胃口,不想公子也有这般嘴甜的时候,我胸中的那点骨气刹时全无。
再看向公子,只见没说话,盯着不远处。循着望去,军士正在打扫疆场,火光中,横七竖八的尸首更显狰狞,一具一具堆在大车上,如小山普通。
我说:“公子若想听,出征时须带上我。”
鲜卑人已被射伤无数,殛毙全然倒向一边。一个时候后,将官来报,入城的鲜卑人已全数断根。
我笑笑,看向沈冲,却见他已经朝别处走开。
我说:“可我等才八百人,鲜卑人两万众,何故得胜?”
遮胡关内的全胜,令军士杀红了眼,群情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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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忙走畴昔将他扶住:“公子如何?”
我操心至此,建功甚么的倒是其次,首要之重乃是保住我等几个的性命。以是,帮忙公子收住遮胡关,我觉得便可万事大吉。至于荀尚那边如何,我并无所谓。归正秃发磐设下的死局已破,就算他仍要去攻打荀尚,只要荀尚不是太蠢,断不会全军淹没。而不管他是胜是负,公子都已立了大功,高枕无忧。
军中无甚消遣,人定以后,军士大多入眠,只留少量人夜巡守城。
一时候,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有的带了火,将洒过油的营帐和屋舍扑灭。大火乘着夜风,残虐而起。冲进营房的鲜卑人顿时被烧得鬼哭狼嚎,而丛集在城中的亦遁藏无门,惨叫地大片倒下。城头上,埋伏在暗处的军士也俄然掩杀出来,将方才登上去的叛军砍得七零八落。鲜卑人里明显有很多老兵,最后的混乱过后,晓得偷袭已是不成,且避且退,想从原路返回。然罢了经来不及,才往破庙的方向跑几步,又是一阵箭雨劈面而来,将他们挡了归去。
发明后不久,军士入隧道中探路,回报说隧道确可同往城外。公子当机立断,严令不得张扬,将砖石原样掩好,并马上派人报知荀尚。
公子毫无异色:“既然出师,自当有庙算。”
“幸亏我等早有防备,不然火再烧大些,关城不保。”桓瓖用巾帕捂着口鼻道。
公子道:“为何?”
我了然。公子虽刚强己见,但实在仍不免心虚。
军士们抓获了一些俘虏,鞠问过后,公然如公子所言。秃发磐领着两万兵马,依托石燕城,已布下大阵等候荀尚。攻打之机就在彻夜,只待寅时一到,秃发磐马上趁夜围攻荀尚。
我说:“公子何有此问?”
我说:“此乃天机,说破不灵。”
公子为莫非:“可你是女子……”
城外的鲜卑人源源涌入,独自奔往守虎帐地。可冲进了屋舍和营帐中才发明,内里空无一人。再想退到街上,门口却被拒马和门板堵得严严实实,出去不得。城门前的鲜卑人自知入彀,还来不及转头,俄然,城门收回轰然巨响,蓦地阖上。
“公子切不成去!”我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