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来了?”大长公主微有讶色,却似毫不料外,目光扫过我,“急仓促的,也不待通报。”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我一个奴婢,他们要我如何,命令便是,向来不须多此一举来问甚么志愿。
世人欢笑不已。
太后点头:“也好。”
大长公主又问了些公子常日起居之事,我正一一答来,外头的内官俄然来报,说公子来了。
我瞥一眼大长公主,只见她听着沈延与太后说话,喝着茶,似笑非笑。
我警悟起来,再看向沈冲,只见他神采无法。
“元初可安息了?”她从内官手中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问道。
我路过沈冲身边,发觉他也看着我,微浅笑了笑。
公子弯弯唇角,不置一词。
大长公主暴露笑容,慈爱地拉过他的手,在榻前坐下。
“为何?”他问。
我愣了愣,不解其意。
沈延只得赔笑称是。
只听太后在身后道:“我但是胡涂了?总觉这婢子面善……”
“霓生怎在此?”公子看看我,问道。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当时公子急于返回遮胡关,可战乱之下,奴婢坐骑不见了踪迹。彼时城中马匹紧缺,实难以寻觅,公子故而令奴婢同乘。奴婢铭记公主嘱托,思考战事初定,但伤害仍存,奴婢既是要护公子全面,同乘亦不为过,故而服从。当时表公子亦在场,可为奴婢作证。”
我出去以后,好一会,大长公主才展开眼,微微抬手,让摆布退开。
恰好,我还晓得,对于南阳公主,桓肃和大长公主刚好也有所筹算。
大长公主反问:“你这般率性,母亲何时不须操心?”
太后说罢,她却转向大长公主:“虽说元初不成二十五岁前结婚,然早些议亲定下又有何妨?该筹办了。”
太后道:“不睬会乃是端庄。婚姻乃父母做主,岂有私相授受之理。今后再有人挑逗你,你便用这话回绝,堂堂闺秀,切不成胡乱肇事。”
我说:“那青云骢迩来有恙,公子甚是牵挂。”
可才进门不久,大长公主院中的人来找我,让我畴昔一趟。
大长公主没有再理睬我,与公子在上首说话,又留他用了羹汤,直到夜色渐深,才让他分开。
公子皱眉:“儿不觉怠倦,不必疗养。”
不出所料,我一番话说完,大长公主的神采变得驯良下来。
大长公主道:“我说的便是公子。”
大长公主一笑:“我说的留下,乃是将来。本日太后所言,教我想起此事。元初虽未结婚,不过他毕竟是大人了,纳妾侍也无可厚非。元初自病愈以后,身边侍婢唯你最是亲善,我与主公都看在眼里。元初喜好之事,只要不坏,我向来不禁止。你如有此意,我可为你成全。”
公子自知理亏,笑笑不语。
太后向沈延和杨氏问道:“上回说的那绥阳侯陈植之女,倒是如何?”
拐弯抹角,本来是摸索此事。我内心了然。
太后道:“不急不急,逸之本年二十了,你二十之时,两个女儿早已出世。”
太后拉着公子的手,扣问了一番西北之事,叹口气:“我这般年纪,另有甚可图?惟愿儿孙安然。若这表兄弟二人早日立室,也了结我大半苦衷。春时圣上为子浩定下了中书令周珲的闺秀,可元初与逸之年善于他,反仍无所下落。”
我说:“是奴婢之过,奴婢忸捏。”
我晓得她前面定然有话要说,谦道:“奴婢不敢居功。”
“元初安然返来,自是大功。”大长公主接过话,浅笑着对我说,“霓生,太后的话都记着了了?”
大长公主道:“这般焦急做甚,你才回到家中,总要疗养些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