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檀郎 > 49.释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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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我将衣服抻了抻,不经意地抬眼。毫不料外,正对上沈冲的视野。

沈冲没有答话,却道:“你会做针线?”

沈冲目光动了动。

我说:“非也,此乃万事有因。商纣残暴,乃至灭亡,此乃天命。而伯夷叔齐疏忽于此,而只纠结于忠孝人臣之谓,殊不知其道本已空虚,为之身故而博来名声,亦不过徒有其表。”

一旁侍立的惠风瞥瞥我,不着陈迹地翻了一个白眼。

而我此时的心中,则如灌下了一整桶的蜜糖。

待得看到来人,我讶然。

这些天,我非常尽忠职守, 无事便坐在沈冲的榻前。如许, 在他常常睁眼, 第一个看到的就会是我。

我笑笑,半晌摇了点头。

沈冲问:“我昏倒之时,是元初将你寻来的?”

沈冲的眼神意味深长,把杯子还给我。

我忙收起笑意。

“好。”沈冲浅笑道。

惠风常常提及公子时,总说就算他只是对她暴露一个浅笑,她也甘之若饴。

我忙让仆人过来, 用褥子垫在他身后, 谨慎翼翼地扶他坐起一些。

“梦见你那日在元初书房外插的花。”沈冲道,“甚是都雅。”

“元初说你从未给他缝过衣裳。”

宁寿县主点头,忽而将目光转向我。

“你救我之事。”沈冲的声音暖和,“这是第二次。”

我说:“谢我何事?”

“枉我读了很多书,到头来不过自设囹圄,还不如你想得开阔。”他说。

是宁寿县主。

沈冲道:“与凌晨无甚不同。”

“父王前次来看望以后,经常忧心。”宁寿县主对杨氏道,“他唯恐当时送的创药用完了,便教我再送些来。”

“如此说来,都是天意。”他望向窗外,长叹一声,低低道,“我曾想,若一睡不醒,必无很多烦苦衷。”

沈冲对我心底这些弯弯道道天然一无所觉。他睡了两个时候以后,再度行来,我喂他用了些肉穈粥,又服了药,他靠在褥子上,神采平和。

这并不难猜,沈冲这般讲究学问的人,会在遮胡关劝公子听我神神叨叨,想想就晓得此中必是事出有因。

“哦”我问,“表公子梦见了甚么?”

“这我晓得。”他说。

室中非常温馨,几近能听到呼吸起伏的声音。

说来怪哉。我当年给公子喂药,常常见他苦得皱起眉头,心底便有一股报仇般的利落。而现在面对沈冲,看他眉头蹙一蹙,我便感觉心疼。

沈冲暴露惊奇之色。

他看着我,好一会,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沈冲讶然:“哦?”

“表公子醒了?”我体贴肠问, “渴么?可要用些粥食?”

真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在沈冲面前苦心运营端庄贤淑的模样,岂料公子竟来拆墙角。

“霓生,我方才做了梦。”他说。

我问:“如何了”

“我去给表公子取些蜜吧?”我说。

那边衣还剩些针脚未曾做完,我拿起来持续缝。

沈冲虽捡回了性命,但情感一向不甚高。就算是醒着,也常常睁着眼不说话,望着别处入迷。

我哂然。

“我在想伯夷和叔齐。”我说。

杨氏浅笑:“故意便是,岂计算这些。逸之这些日子已是渐渐好起,你归去奉告殿下,不必顾虑。”

在沈冲遇刺后的第三日,豫章王就来看望过。

沈冲沉吟,道:“如你所言,若伯夷叔齐未弃国而去,商纣便不至灭亡,此方为忠?”

我也笑了笑。

我将一碗粥端过来, 用汤勺舀起, 悄悄吹散上面的热气, 喂到他的嘴边。

杨氏道:“奉告她做甚?切莫如此。她身材已是不好,晓得此事也是徒增忧愁,于事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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