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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挑起一小块黄油,在吐司上抹匀:“奎妮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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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俯后仰,乐不成支。“给你的,”莫琳说。等她将信放到桌上轻 轻一推,信滑到哈罗德手边停下,他才反应过来。两人都盯着那信 封。信封是粉色的。“是贝里克郡的邮戳。”
午休的上班族在古溪旅店内里拿着啤酒嬉笑,哈罗德几近看都 没看他们一眼。爬上福尔街峻峭的上坡路时,他脑筋里满是刚才那 个母亲,她经心全意地沉浸在本身和孩子的天下里,忽视了其他所 有人。他俄然认识到一向以来都是莫琳把两人的近况奉告戴维,是 莫琳在统统函件、卡片的末端处替他署下“爸爸”两个字,乃至连
算,却还要穿戴它们。“嗯,我该走了。得在中午邮差收信前赶过 去。”他挥挥手中的信封,回身走开了。
“明天气候不错,”她又说,“不如把露台的椅子搬出来坐 坐?”但他只是悄悄地坐在那边,动也不动。莫琳冷静把脏盘子收 拾好,回到厅里。不一会儿吸尘器又轰轰地响起来。
哈罗德把信拿出来,感遭到莫琳一向在盯着他。他扶了扶老花 镜。信是打印的,地点是一个他从没听过的处所:圣伯纳丁临终关 怀疗养院。“敬爱的哈罗德:这封信或许会让你小吃一惊。”他的 目光一下跳到信的开端。
“她是财务部的,做得可好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哈罗德为比预期中早瞥见邮筒感到绝望。 他还特地绕了点路,但邮筒已经在那边了,在福斯桥路的转角等着 他。哈罗德将给奎妮的信举到投信口,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走来 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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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父亲去的疗养院也是莫琳找的。接着一个题目呈现了――当哈罗德站在斑马线前按下行人按钮时――如果一向是她在做哈罗德该 做的事,那么――“我是谁?” 他就如许走过了邮局,连停都没有停下。
好。“敬爱的奎妮:感谢你的来信。听到这个动静我真的很抱愧。 祝好,哈罗德(弗莱)。”有点有力,但也只能写成如许了。他迅 速装好信,封上信封,把圣伯纳丁临终体贴疗养院的地点抄上去。 “我去一趟邮局,很快返来。”
“谁啊?”莫琳边说边递过一把拆信刀。他把刀子插进信封, 一下划开。“谨慎点。”莫琳提示道。
“谁啊?”莫琳又一次问道。 “天啊!是奎妮・轩尼斯。”
这么打动可不像哈罗德,他本身也晓得。自退休后,日子一 每天畴昔,几近每天都是一样的,只是裤带更紧了,头发掉得更多 了。他睡得很差,偶然整晚都睡不着。当另一个邮筒又比设想中更 早呈现在视野里时,他再次停下;仿佛一件甚么事情开端了,固然 他还不晓得是甚么,但本身已经在做了,并且停不下来。精密的汗 珠在他额头上沁出,血管因为等候而不循分地跳动。如果他走到福 尔街阿谁邮局的话,信必定要第二天赋气寄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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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温馨。或许过了几分钟。莫琳咽了一下口水,突破了沉 默,“我真抱愧。”她说。
莫琳耸耸肩:“我记这个做甚么,干吗要记着那么多年前的 人。递一下果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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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给奎妮复书。” “复书?”她老是爱反复他的话。 “对。你要不要也署个名?”
哈罗德细心地打量起这个奥秘的信封。不是浴室套装常用的那 种粉色,也不是配套毛巾和马桶垫圈的粉色,它们常常过于明艳, 让哈罗德有种浑身不安闲的感受。这个信封的粉色柔滑而柔嫩,就 像土耳其软糖一样。信封上的字是用圆珠笔写的,一个个草率而笨 拙的字母挤在一起,仿佛是哪个孩子在仓猝中仓促写下的。“哈姆 斯南部,金斯布里奇村,福斯桥路,H.弗莱先生收”。他辨识不出 这是谁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