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依然女生呀呀嘿 > 第二回 历山山下古帝遗踪 明湖湖边美人绝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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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点钟起,先到南门内看了舜井。又出南门,到历山脚下,看看相传大舜昔日种田的处所。及至回店。已有九点钟的风景,赶快吃了饭,走到明湖居,才不过十点钟时候。那明湖居本是个大戏园子,戏台前有一百多张桌子。那知进了园门。园子内里已经坐的满满的了,只要中间七八张桌子还无人坐,桌子却都贴着“抚院定”‘学院定”等类红纸条儿。老残看了半天,无处落脚,只好袖子里送了看坐儿的二百个钱,才弄了一张短板凳,在人缝里坐下。看那戏台上,只摆了一张半桌,桌子上放了一面板鼓,鼓上放了两个铁片儿。内心晓得这就是所谓梨花简了,中间放了一个三弦子,半桌前面放了两张椅子,并无一小我在台上。偌大的个戏台,空浮泛洞,别无他物,看了不觉有些好笑。园子内里,顶着篮子卖烧饼油条的有一二十个,都是为那不用饭来的人买了充饥的。

停了数分钟时,帘子内里出来一个女人,约有十六七岁,长长鸭蛋脸儿,梳了一个抓髻,戴了一副银耳环,穿了一件蓝布外褂儿,一条蓝布裤子,都是黑布镶滚的。虽是粗布衣裳,到非常干净。来到半桌前面右手椅子上坐下。那弹弦子的便取了弦子,铮铮钅从钅从弹起。这女人便立起家来,左手取了梨花简,夹在指头缝里,便丁了铛铛的敲,与那弦子声音呼应;右手持了鼓捶子,凝神听那弦子的节拍。忽羯鼓一声,歌喉遽发,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每句七字,每段数十句,或缓或急,忽高忽低;此中转腔换调之处,百变不穷,觉统统歌曲调子俱出其下,觉得观止矣。

老残从鹊华桥往南,缓缓向小布政司街走去。一昂首,见那墙上贴了一张黄纸,有一尺长,七八寸宽的风景。居中写着“说鼓书”三个大字;中间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那纸还未非常干,心知是方才贴的,只不晓得这是甚么事情,别处也没有见过如许招子。一起走着,一起策画,只听得耳边有两个挑担子的说道:“明儿白妞平话,我们能够不必做买卖,来听书罢。”又走到街上、听铺子里柜台上有人说道:“前次白妞平话是你乞假的,明儿的书,应当我乞假了。”一起行未,街谈巷议,大半都是这话,内心惊奇道:“白妞是何许人?说的是多么样书,为甚一纸招贴,侵举国若狂如此?”信步走来,不知不觉已到高升店口。

到了十二点半钟,看那台上,从背景帘子内里,出来一个男人:穿了一件蓝布长衫,长长的脸儿,一脸疙瘩,仿佛风干福橘皮似的,甚为丑恶,但感觉那人气味到还沉寂。出得台来,并无一语,就往半桌前面左手一张椅子上坐下。渐渐的将三弦子取来,随便和了和弦,弹了一两个小调,人也不甚留意去听。厥后弹了一枝大调,也不晓得叫甚么牌子。只是到厥后,全用轮指,那顿挫顿挫,入耳动心,恍如有几十根弦,几百个指头,在那边弹似的。这时台下喝采的声音不断于耳,却也压不下那弦子去,这曲弹罢,就歇了手,中间有人奉上茶来。

王小玉便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书儿。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唱了十数句以后,垂垂的越唱越高,俄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涯,不由悄悄叫绝。那知他于那极高的处所,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以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仿佛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气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干仞,觉得上与大通;及至翻到做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做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极高的三四叠后,蓦地一落,又死力骋其千回百析的精力,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回旋交叉。瞬息之间,周匝数遍。今后今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垂垂的就听不见了。满园子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少动。约有两三分钟之久,仿佛有一点声音从地底下收回。这一出以后,忽又扬起,像放那东洋炊火,一个弹子上天,随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纵横狼藉。这一声飞起,即有无穷声音俱来并发。那弹弦子的亦全用轮指,忽大忽小,同他那声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坞春晓,好鸟乱鸣。耳朵忙不过来,不晓得听那一声的为是。正在狼籍之际,忽听霍然一声,人弦俱寂。这时台下喝采之声,轰然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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