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到上帝堂去拜访了阿谁神甫,名叫克扯斯。本来这个神甫,既通西医,又通化学。老残对劲已极,就把这个案子前后景象奉告了克扯斯,并问他是吃的甚么药。克扯斯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又查了一会书,还是没有同这个景象相对的,说:“再替你拜候别人罢。我的学问尽于此矣。”
老残问:“这毒药究竟是甚么?你老听人说了没有?”魏老道:“谁晓得呢!因为我们家有个老妈子,他的男人叫王二,是个担水的。那一天,贾家死人的日子,王二正在贾家担水,瞥见吴二荡子到他家里去说闲话,贾家正煮面吃,王二瞥见吴二荡子用个小瓶往面锅里一倒就跑了。王贰内心有点迷惑,厥后贾家厨房里让他吃面,他就没敢吃。不到两个时候,就吵嚷起来了。王二到底没敢奉告一小我,只他老婆晓得,奉告了我女儿。及至我把王二叫来,王二又一口咬定,说:‘不晓得。’再问他老婆,他老婆也不敢说了。传闻老婆归去被王二结健结实的打了一顿。你老想,这事还敢告到官吗?”老残跟着感喟了一番。当时出了魏家,找着了许亮,奉告魏家所闻,叫他先把王二号召了来。
那知今后农户大掀起来,不但吴二早已输尽,就连许亮也输光了。许亮大怒,拿出吴二的笔据来往桌上一搁,说:“天门孤丁!你敢推吗?”陶三说:“推倒敢推,就是不要这类取不出钱来的废纸。”许亮说:“莫非吴二爷骗你,我许大爷也会骗你吗?”两人几至用武。世人劝说:“陶三爷,你赢的很多了,莫非这点交请不顾吗?我们大师作保:如你赢了去;他二位不还,我们世人还!”陶三仍然不肯,说:“除非许大写上保中。”许亮气极,拿笔就写一个保,并说明实系正用情借,并非闲帐。陶三方肯推出一条来,说:“许大,听你挑一副去,我老是赢你!”许亮说:“你别吹了!你掷你的不利骰子罢!”一掷是个七出。许亮揭过牌来是个天之九,把牌望桌上一放,说:“陶三小子!你瞧瞧你父亲的牌!”陶三看了看,也不出声,拿两张牌看了一张,那一张却渐渐的抽,嘴里喊道:“地!地!地!”一抽出来,望桌上一放,说:“许家的孙子!瞧瞧你爷爷的牌!”本来是副人地适宜的地杠。把笔据抓去,嘴里还说道:“许大!你明天没银子,我们历城县衙门里见!”当时大师钱尽,天时又有一点多钟,只好散了。
许亮朝外招手,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来,抢前打了一个千儿。许亮说:“这是小的兄弟许明。”就对许明道:“你不消走了,就在这里服侍铁大老爷罢。”许亮又说:“求见姨太太。”老残揭帘一看,环翠正靠着窗坐着,即叫二人见了,大家请了一安,环翠回了两拂。许亮即带了许明,回家搬行李去了。
次日晚间,许亮来禀:“已经查得。吴二荡子现同按察司街南胡同里张家土娼,叫小银子的打得炽热。白日里同些不三不四的人打赌,夜间就住在小银子家。”老残问道:“这小银子家还是一小我,还是有几小我?共有几间屋子?你查了然没有?”许亮回道:“这家共姊妹两个,住了三间屋子。西厢两间是他爹妈住的。东厢两间:一间做厨房,一间就是大门。”老残听了,点点头,说:“此人切不成冒昧脱手。案情太大。他断不肯等闲承认。只王二一个证据,镇不住他。”因而向许亮耳边说了一番详细体例,不过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