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敏捷,不知不觉,已经五天畴昔。那日,人瑞已进县署里去,老残正在客店里教环翠认字,忽听店中伴计报导:“县里王大老爷来了!”顷刻,子谨肩舆已到阶前下轿,老残迎出堂屋门口。子谨入来,分宾主坐下,说道:“白太尊立即就到,兄弟是来接差的,趁便来此与老哥道贺,并闲谈一刻。”老残说:“前日各种承情,已托人瑞兄代达谢忱。因刚君在署,不便亲到拜谢,想能曲谅。”子谨谦逊道:“岂敢。”随命新人出来拜见了。子谨又送了几件金饰,作拜见之礼。忽见内里差人飞奔也似的跑来报:“白大人只到,对岸下轿,从冰上走过来了。”子谨仓猝上轿去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此时不但二翠摸不着脑筋,连老残也感觉惊奇的很。随即黄升带着翠环家伴计,把翠环的铺盖卷也搬走了。翠环忙问:“啥事?啥事?如何不教我在这里吗?”伴计说:“我不晓得,光传闻叫我取回铺盖卷去。”
子谨见有紫花大印,不觉喜逐颜开,双手接过,拆开一看,便大声读道:“示悉。白守耆札到便来,请即传谕王、刚二令,不得滥刑。魏谦父女取保回家、候白守覆讯。弟耀顿首。”一面递给刚弼去看,一面大声喊道:“奉抚台传谕,叫把魏谦父女刑具全行松放,取保回家,候白大人来再审!”底下听了,承诺一声“嘎”,又大喊道:“当堂松刑罗!当堂松刑罗!”却早七手八脚,把他父女手铐脚镣,项上的铁链子。一松一个洁净,教他上来叩首,替他喊道:“谢抚台大人恩情!谢刚大老爷、王大老爷恩情!”那刚弼看信以后,正自敢怒而不敢言;又听到谢刚大老爷、王大老爷恩情。如同刀子戳心普通,早坐不住,退今后堂去了。
次日,人瑞跑来,笑向翠环道:“昨儿炕畸角睡得安稳罢?”翠环道:“都是黄老爷大德成全,渐渐供您的长生禄位牌。”人瑞道:“岂敢,岂敢!”说着,便向老残道:“昨日三百银子是子谨垫出来的,本日我进署替你还帐去。这衣服衾枕是子谨送的,你也不消客气了。想来送钱,他也是不肯收的。”老残道:“这从那边提及!叫人家花这很多钱,也只好你先替我伸谢,再图补报罢。”说着,人瑞自去县里。
是宿世必定事,莫错过姻缘。老残却认得是黄人瑞的笔迹,墨痕还没有甚干呢,因笑向人瑞道:“你真会调皮!这是西湖上月老祠的春联,被你偷得来的。”人瑞道:“对题便是好文章。你敢说不切当吗?”
却说老残返来,一起走着,内心非常欢畅,想道:“前日闻得玉贤各种酷虐,没法可施;本日又亲目见了一个苛吏,却被一封书便救活了两条性命。比吃了人参果内心还欢愉!”一起走着,不知不觉已出了城门,便是那黄河的堤埝了。上得堤去,看天气欲暮,那黄河已冻得同通衢普通,小车子已不竭的来往行走,内心想来:“行李既已烧去,更无累坠,明日便可单身回省,好去购置行李。”转又念叨:“袁希明来信。叫我等白公来,以便商酌,明知白公办理此事,游刃不足;然倘有来能周知之处。岂不是我去了害的事吗?只好耐烦等候数日再说。”一面想着,已到店门,趁便踱了归去。看有很多人正在那边刨挖火里的烬余,堆了好大一堆,都是些零绸碎布,也就不去看他。回到上房。单独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