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上多故则下多诈。上多事则下多态,上滋扰则下不定,上多求则下交争。不直之于本,而事之于末,璧犹扬龉而弭尘,抱薪以救火也。故贤人事省而易治,求寡而易澹,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块然保真,抱德推诚,天下从之,如响之回声。景之像形,其所修者本也。科罚不敷以移风,殛毙不敷以禁奸,唯神化为贵。至精为神。
由此观之,则贤人之志大也。文王、周公观得失,遍览是非,尧、舜以是昌,桀、纣以是亡者,皆著于明堂,因而略智博问,以应无方。由此观之,则贤人之智员矣。成、康继文、武之业,守明堂之制,观存亡之迹,见成败之变,非道不言,非义不可,言不苟出,行不苟为,择善而后处置焉。由此观之,则贤人之行方矣。
圣主之治也。其犹造父之御。齐辑之于辔衔之际,而急缓之于唇吻之和;正度于胸臆当中,而执节于把握之间;内得于心中,外合于马志。是故能进退履绳,而旋曲中规;取道致远,而力量不足。诚得其术也。是故权势者,人主之车舆也;大臣者,人主之驷马也。体离车舆之安,而手失驷马之心,而能不危者,古今未有也。是故舆马不调,王良不敷以取道;君臣反面,唐、虞不能觉得治。执术而御之,则管、晏之智尽矣;明分以示之,则庶、乔之奸止矣。夫据除而窥井底,虽达视犹不能见其晴,借明于鉴以照之,则寸分可得而察也。是故明主之耳目不劳,精力不竭,物至而观其象,事来而应其化,近者稳定,远者治也。是故不消适然之数,而行必定之道,故万举而无遗策矣。今夫御者,马体调于车,御心和于马,则历险致远,进退周游,莫不如志。虽有骐骥酎耳之良,臧获御之,则马反自恣,而人弗能制矣。故治者不贵其自是,而贵其不得为非也。故曰:勿使可欲,毋曰弗求,勿使可夺,毋曰不争。如此,则人才释而公道行矣。美者正于度,而不敷者建于用,故海内可一也。夫释职事而听非誉,弃公劳而用朋党,则奇材佻长而干次,守官者雍遏而不进。如此,则风俗乱于国,而功臣争于朝。
天下多眩于名声,而寡察实在。是故处人以誉尊,而游者以辩显,察其所尊显,无它故焉,人主不明分数短长之地,而贤众口之辩也。治国则不然,言事者必究于法,而为行者必治于官。上操其名以责实在,臣守其业以效其功,言不得过实在,行不得逾其法。群臣辐凑,莫敢专君。事不在法律中,而能够便国佐治,必参五行之,阴考以观其归,并用周听,以察其化。不偏一曲,不党一事。
譬而军之持麾者,妄指则乱矣。慧不敷以大宁,智不敷以安危,与其誉尧而毁桀也,不如掩聪明而反修其道也。
夫以正教养者,易而必成;以邪巧世者,难而必败。凡将设行立趣于天下,舍其易成者,而处置难而必败者,愚惑之而至也。凡此六反者,不成不察也。遍知万物而不知人道,不成谓智;遍爱群生而不爱人类,不成谓仁。仁者爱其类也,智者不成惑也。仁者虽在断割当中,其所不忍之色可见也。智者虽烦难之事,其不暗之效可见也。内恕反情,心之所欲,其不加诸人,由近知远,由己知人,此仁智之所合而行也。小有教而大有存也,小有诛而大有宁也,唯怜悯推而行之,此智者之所专断也。故仁智错,偶然合,合者为正,错者为权,其义一也。府吏守法,君制义,法而无义,亦府吏也,不敷觉得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