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盼捷旗号,耳听好动静。
着得遂心胸,愿彼观音力。
是晚,老嬷领了小道人径到观肆中客座里坐了。妙观出来相见,拜罢,小道人开口道:“小子云游到此,见得小娘子芳客,非常幸运。”妙观道:“奴家偶以小艺擅名国中,不想遇着妙部下临。奴家本不敢相敌,争奈众心欲较胜负,不得不在班门弄斧。统统奉求苦衷已托店东嬷嬷说过,万望包涵则个。”小道人道:“小娘子分付,小子岂敢有违!只是小子敬慕小娘子已久,以是在对寓栖迟,不忍舍去。今客馆孤傲,若蒙小娘子有见怜之心,对局之时,小子岂敢不揣自逞?定当全面娘子隽誉。”妙观道:“若得全面,自当报德,决不有负足下。”小道人笑容满面,作揖而谢道:“多感娘子美情,小子服膺不忘。”妙观道:“多蒙相许,一言已定。夜晚之间,不敢亲送,有烦店东嬷嬷伴送畴昔罢。”叫丫环另点个灯,转进房里来了。小道人自同老嬷到了店里,自想:适间亲口答允,这是探囊取物,不在话下的了,只等对局后图胜利德不题。
自古道:物各有偶。才子才子,天生婚配,最是人间上的嘉话。看官且听小子说:山东兖州府巨野县有个秾芳亭,乃是处所住民秋收之时,祭赛田先人农。公举社会聚饮的去处。向来亭上有一扁额,大书三字在上,相传是唐颜鲁公之笔,落空已久,世人无敢再写。一日正值社会之期,乡里父老相商道:“此亭徒有其名,不存其扁。只因向是木扁,以是破坏。今若立一通石碑在亭中,别请当今名笔写此三字在内,可垂永久。”此时只要一个秀才,姓王名维翰,是晋时王羲之一派子孙,惯写颜字,书名大盛。父老具礼相求,道其本意,维翰欣然相从,商定社会之日,就来赴会,即当举笔,父老砻石端方。
女棋童妙观得了此信,固然应允,心下有些虚怯,道:“利物是小事,不争与他赌胜,一下子输了。枉送了日前之名!此子远来作客,必定好利,不如暗里买嘱他,求他让我些儿,我明收了利物,公开加添些与他,他料无不肯的。怎得小我来与我通此信息便好?”又怕弟子们见笑,不好筹议得。考虑对门店东老嬷常来此缝衣补裳的,小道人正下在他家,何不央他来做个引头说合这话也好?算计定了。魆地着个女使招他来发言。
小道人就在袖里模出包来,拣一块大些的银子,与他做了定钱。抽身到饭店中,搬取行囊,到这对门店中安下。铺设已定,见店中有见成垩就的木牌在那边。他就与店东人说,要借来写个招牌。老者道:“要招牌何用?莫非有别样高术否?”小道人道“也要在此教教下棋,与对门棋师赛一赛。”老者道“要招牌何用?莫非有别样高术否?”小道人道:“也要在此教教下棋,与对门棋师赛一赛。”老者庄“不当人子,那边还讨个敌手么!”小道人道:“你不要管。只借我牌便是。”老者道:“牌自空着,但凭取用,只不要惹出事来,做了话靶。”小道人道:“无妨,无妨。”就取出文房四宝来,磨得墨浓,蘸得笔饱,挥出一张牌来,竖在店面门口。只是以牌一出,有合作绝技才子。望枰而纳款;远来旅客,脱手以结婚。你道牌上写的是甚话来?他写道:汝南小道人手谈,奉饶天下最妙手一先。
走到家里,见了小道人,把妙观邀去的说话一十一五对他说了。小道人见说罢,便满肚子痒起来,道:“好!好!天送个老婆来与我了。”回言道:“小子固然年幼远游,靠着些小技艺,不到得少了用度,那财帛颇不稀少,只是旅邸孤傲。小娘子若要我相让时,须依得我一件事,无不从命。”老嬷道:“可要怎生?”小道人喜着脸道:“妈妈是会事的,定要说出来?”老妈道:“说得明白,咱好去说。”小道人道:“日里人面前对局,我便让让他;晚间要他来被窝里对局,他须让让我。”老嬷道:“不当人子!后生家讨便宜的话莫说!”小道人道:“不是讨便宜。小子原非贪财帛而来,以是住此好久,专慕女棋师之色彩耳!嬷嬷为我多多请安,若肯客我半响之欢,小子甘心诈输,一文不取;若不见许,便当尽着本领对局,不敢客情。”老嬷道:“言重,言重!老身怎好出口?”小道人道:“你是妇道家,对女人发言有甚害臊?这是他喉急之事。便依我说了,料不怪你。”说罢,便深深一诺道:“事成另谢媒人。”老嬷笑道:“小小年纪,倒好老脸皮。说便去说。万一讨得骂时,必要你赔罪。”小道人道:“包你不骂的。”老嬷只得又走将过对门去。